秦梦河眼前出现了那棵歪脖树,树干半截高处有个结疤。至于缘何如此清晰地记得儿时的一棵不起眼的树,他不需要细细琢磨,仿佛就在昨天,一碗麦屑粥,一只咸鸭蛋。恰逢有孤蝉鸣叫,那是一种诱惑,捉蝉是那个年代孩童的重大乐趣。他挑眼很自然地向那棵歪脖柳树望去,一只蝉赫然就在眼中。于是蹑手蹑脚地掩过去,到近前不禁失望,原来看在眼中的只是一个树的结疤。
秦梦河想,如果那天不去捉那只蝉,那个结疤肯定不会如此深地刻在记忆中。于是,他又开始动摇了。历史的已成了永久的历史了,还有必要打破她的清梦吗?就如那些清山绿水已在了人们的心中,有必要踏上去亲眼目睹一片狼籍而坏了心境吗?也许,这些又是他惯了的借口。
塞外之行,如赴前约。来自旷远的呼唤若梦若真。就在一瞬间,秦梦河知道了,他知道了承载的压力!本该化作烟、化作尘、化作灵,永久地徜徉,抑或清明空彻。那出塞时的曲调只不过是一缕空怅,无愿久远……
“大汗,塞外很美吧。”昭君一曲过后醉笑而问。
“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有悠闲自在的牛马羊群,也有清灵剔透的河流。”呼韩邪神采飞扬地说……
秦梦河如走戏般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一短暂的情景。不曾有过刻意,仿佛亲历一般。于是,他又想起了徐静。她走了,走得比昭君更远。也许,本来她不走的,也许……已没有也许。
那个月圆的夜,她问:“历史真的如河吗?”
他凝神答道:“是河,你我尽在其中。”
“你真的就这样沉浮其间吗?”她带笑地问。
“也许是的,人有七性,有一种是连着心脉的。”他点了一下她的额,笑道:“小丫头,起风了,送你回家。”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很怪的梦,好在他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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