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最佳损友》,是10年的时候,女友说在凤凰古城来电话,说听到这首歌,莫名想到了我。
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大二的学生。正是青春如画的岁月。不受社会大染缸的洗礼,我们能把一切都想得很浪漫。
彼时,我其实很少听陈奕迅的歌曲。尤其是他的粤语歌。听这首歌时,也不是为了听那人生中的沧桑与别离,只是想寻与女友思念的一丝浪漫的共鸣。
那时候想的就是,她是哪一句歌词里,想起了我。听完却有点失望,丫的这首歌不应景啊!
年轻的我们相爱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肆意,所有悲伤的词语都可以化为唯美。一如在高中时我迫不及待给初恋女友听《不值得》,然后真的分手了……
不过还是渐渐地喜欢上这首歌,迷恋上陈奕迅的嗓音;渐渐地开始单曲循环,穿行在大学校园里,渐渐地明了歌词意义,才发现他唱着的,正是我在渐渐失去的。
大学里,我曾以这首歌,慰藉我的孤独与失去。
大学毕业,再次唱起这首歌来,是在习水县城。
那是14年的春天,寝室舍友结婚。我与另外几个同学远赴习水,参加他的婚礼。我们在婚礼前一天到达。那一晚喝酒,他却举着杯子对我说:“大雄,后来你变了。”
我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是啊,我变了,但变的,又何止是我呢?
第二天婚礼结束,我们一起去了KTV。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我想唱这首歌。
我拿起话筒,点了《最佳损友》,我用话筒对着他:“送给你。”
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过去再不堪回首
……
歌声响起,我亦想起。想起曾经的我与他,彼时我们关系曾经那么好,我们曾几何时形影不离,一起喝酒一起吹牛一起瞎比比,甚至在我有女友后,他也常常做一个大大的“灯泡”。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了呢?
歌声里,一幕幕都是你,一幕幕却都不堪回首。
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疏远,越来越远。
开始不再什么都给对方说,开始各有各的路。
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片荒芜。
“为何旧知己,注定变不到老友。”是因为相逢于青春璀璨时,还不懂人世浮沉,不懂人世几回伤往事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拿起话筒,唱起这首歌。
也许,歌词最后那几句,是赠给他,也是赠给我。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总好于那日我没有 没有遇过某某”
我们还是朋友,却再也没有那一份惺惺相惜。但即便是走远,我们也必须庆幸,至少我们的生命里,曾经有过彼此。
回程路上,我和另一个朋友说起我的心事。
我们都来自中文系,我不是文笔最好的那一个,但却是朋友中最看不开的那人。
友人劝我:“早该看开,过去了,就不必存留于心中。”
过去了吗?
……
第三度想唱这首歌,是工作三年后,已然是成家立业之际。离开了平中,再度离开了很多好朋友好兄弟。
我都还记得离开离别前一晚,我把自己醉得一塌糊涂。离别那天,快上车的我一人在红湖的街道,很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我塞上耳机,任由歌词在耳朵里不停歇循环。
然而,这一次离别后,我并没想象中的放不开。我终于开始学会释怀。也许是经历的离别不少了,终于逐渐明白,人生本就注定是分离的。
曾经以为的一世相随,不过是涉世未深的浅梦一场罢了。
终于渐渐明白,我们这一世里,最离不开的,恰恰就是别离。“待葡萄成熟透”,就注定与枝叶藤蔓分离。
人生路上。多少朋友亲人,曾与我们亲密无间,相约一世不离。但最终还是要离开,只不过青春年华的时候,我们看不明白离别的真谛,故而痛得那么深。
渐渐成长,我们遇到更多人,他们有的与我们几面而别,有的陪我们走了长长一段,但最终都会离开。
但却不再会那么痛,却会开始释怀,因为能与你相遇,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
我不会再奢求。
只是偶尔念起,还是会惆怅,不过亦欢喜。惆怅于分离,欢喜于相遇。
渐渐领悟这些时,习水那位旧友带着妻子儿子来筑城。我们一起逛公园,谈天说地,吃饭喝酒。一切,似乎又与大学时光重叠。
只不过,我们都长大了沧桑了。才发现再回不去的,不是朋友,而是曾与你走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