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羞耻啊,我晕针
01
春与夏的交接,内心难免会有躁动,春意盎然交替为烈火骄阳,人们的活动也愈发频繁起来,有些难免的事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件被画上人生污点的事情就此将我定性,以蓄意伤害罪判我有期徒刑一个月,这期间不仅都没肉和骨头吃,也不许我出门,命我在家反省过错。
好吧,我反省,都怪我长得这么快,人类生的小宝宝这几个月都还长不出牙来,又怎么能和我比,满口好牙,饿的时候都能将桌子脚啃下块皮来。
虽然我没有吃到美味,可我们邻居家的狗都受到了恩惠啊,这说的,我可没想过有这么高尚的品德将家中美餐礼让给他狗。
每每妈妈炖着大骨头,炒肉菜的时候,我的脖子都要伸得痉挛了,我祈求的小眼神望着妈妈,她总是用筷子挑出一小块肉,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进行了咀嚼,吞咽一系列连贯动作,啧啧嘴来一句:”嗯不错,肉熟了。“然后盛上一大碗放在桌子上,二初冲我伸了伸舌头做了个搞怪的表情:”饿着吧,你要是靠近饭桌一步我就给爸妈提个建议,把你送人。“
”别呀别呀,我不吃不就好了么。“
我摇晃着脑袋,二初对我时好时坏,别再神经大条地真把我送走。
老实地回到了自己的窝,用鼻子嗅了嗅满屋的飘香,不禁吞咽着口水,抱着那盆明知二初撒了盐的生命之源,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终于填饱了我的胃。
饭后我巴望着脑袋,想着要不在垃圾桶里看看吃剩的骨头,走近一看,竟然一个都没有。
原来家人对我来真的了,铁心不给我好吃的,我可是肉食动物啊,不能天天吃馒头喝粥就咸菜,我虽小,也是有骨气的,我那绝食的三天,二初恶狠狠地对我说:“狗豆豆,你再不吃,等你饿死了就把你炖了吃。”一把将馒头推到我嘴边,我看她不像是开玩笑,张嘴舔那个食之无味的白馒头时,内心已哭崩。
大多时候二初扔给我吃剩下的馒头,另一只手里提着我的美食,出门特意分给我的同类吃。
我是绝不同意给大黑背(本小区恶霸),黑背的老相好金毛妞倒是可以以我的名义送去点,毕竟我们小区为数不多的美眉,也是我日思夜想梦幻中的完美女神。
我隔着一面玻璃冲着他们两个占据我食物的恶敌大喊大叫:“放开它们,让我来,这些美食本该属于我。”
金毛妞看着我在屋里狂叫,四爪挥舞,俨然觉得我有病……竟然还叼了块大骨头送到大黑背嘴边,说着:“二哈是不是真疯了,看他的样子和得了狂犬病的狗很像,哎,真可怜。”
我这边龇牙咧嘴的样子他们竟对我视而不见,平日里我也挺照顾他们的,哦,是挺照顾大黑背的媳妇。
02
家里人被我的叫喊声吵醒了,那时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样子也许我看到了都会肝儿颤,爸妈和二初看着我也呆滞住了,愣是没一个人上前安慰我,我无力地只得对着空气控诉这世道的不公和命运的悲惨。
二初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爸爸的袖子:”爸爸,狗豆豆如果真的得病了,还送的出去嘛?“
我扭头和她对视了一眼:“我没病,我是正经狗,我这是饿急眼了的,兔子急了还跳墙呢,何况狗,要不是你们的玻璃太高又太硬,我早就破窗而出去解决温饱问题了。”
看我的反应这么激烈,爸爸也对我瞪了一眼:“病狗肯定没人要,不如打给动物防疫站问问。”
爸爸拿起手机严肃地询问了狂犬病狗的表现:“哦,意思是狂犬病狗会出现狂躁,咬人,攻击性强,这个……“
老爸扭头瞅我的时候,我果断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不作死就不会死,活命要紧。
“是这样的,我家狗貌似还没有这样的症状。恩,我一会带它过去看看,麻烦你了。”
03
第一次进动物防疫站,内心十分忐忑,像囫囵吞了块骨头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弃之可惜,只好强忍咽下去,不然我的清白难以澄清。
迎面来了一位漂亮姐姐,用纤细的双手接过我的狗链子,力气却出奇的大,硬生生地把我拖离开老爸身边。
走过了两扇门,我注意到许多不同品种的狗宝贝在主人的怀里安静地卧着,看到我也没什么反应,难道它们都被催眠了不成?
人类催眠术我还是有所耳闻,可对狗进行催眠的可真是闻所未闻,我有点怀疑老爸是不是将我卖到了贩狗集团。
漂亮姐姐将我抱在一张不怎么干净,还有一碗泡面残渣的桌子上,难道是让我处理残羹剩饭的?知道我很饿所以给我特意准备还准许我站在如此高的饭桌桌上。
我高兴地俯视着身下比我壮如今却够不到我脚跟的京巴和泰迪,受人仰视的感觉真是美妙,我不禁联想到待我强大到傲视二初的景象,我狗豆豆誓要连本带利地将我的苦难讨还回来!
在我漫步于宽敞的桌面,正要俯身品尝美味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泡面的味道如此怪,又咸又涩,用的估计还是地沟油吧,真纳闷这种垃圾食品怎么会有人食用嘞,我们狗都嫌弃呢。
忽然一直手按住了我的身体,抬头一看是老爸回来了,和漂亮姐姐谈论着什么,我之前只顾着腹诽泡面的怪味也没意识到,只听闻老爸说:“来吧,我把它按着了。”
内心一阵激动,来吧?来干啥呀?(害羞脸,我还小)
只见漂亮姐姐手持一根注满液体的针管朝我走来,竟然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声音酥脆得要将我融化了:“乖宝宝,别乱动,打针不疼的哦。“
她真的好温柔,然而女人温柔的时候绝对是个陷阱,就像二初对我施展偶尔的善意之后绝对会推翻我对她所有美好的臆测。
我眼睁睁地盯着针头向我袭来,即使手持冰冷注射器的是一双白皙如雪的芊芊玉手,我仍然恐惧得控制不住膀胱括约肌,感觉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沾湿了我的毛发。脚下的京巴和泰迪像是看穿了我的恐惧在讥讽嘲笑我,听不得它们窃窃私语着什么,我已经在针尖刺入我娇嫩的脖颈瞬间,“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04
怎么回来的我已经毫无印象,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家人正在谈笑风生着,二初感着冒没形象得笑出鼻涕泡,醒来看到的这一幕只让我觉得甚是反胃,极想找点什么东西压制下胃肠道的非生理性反应,盐水终于换成了日常饮用水,我尽情的喝了个水饱,我知道,他们还在对我实行一个月的高压监禁政策,也就不奢望享用美味了。
我扭动着身体摇晃在他们面前,二初惊天一笑,吓得我一个蹦跳:”哈哈哈,笑死我了,狗豆豆你居然晕针,大写的丢人,真该为你们狗族感到羞辱,嗯哼,以后家里备上几根针,我就勉强地出演容嬷嬷这个角色了,好想再看一遍你是怎么晕倒的呢!“
什么叫勉强出演?二初,如果你来给我扎针,那绝对是本色出演。
我也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我相信人类世界信息发达,传播速度极快,但不至于和狗过不去吧。
但狗世界就不一样了,我们附近的山庄村落大街小巷一有风吹草动势必会传得沸沸扬扬,遍地会有我们的身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天,哦不,今天肯定传遍了整个小区,我想我已无力收拾残局……
看着二初对我不怀好意的讥讽,我已经有了免疫,软趴趴地卧在窝里。
妈妈大发善心地将一些肉和骨头放在我面前,看我不为所动还特意推到我嘴边。
妈呀,有好吃的你早说啊,我已经把水喝得要吐了才想起来给我吃的,我怕我一张嘴不是进食,而是涌吐些液体。
二初又来找事儿了:”狗豆豆真是有脾气了呢,你真不吃?真不吃啊,那我给邻居家狗狗送去,别后悔噢。“
我疲惫的双眼努力睁了睁,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呢,我强打起精神来吞进去一块肉,她才罢休。
好累,睡着的时候我听着爸妈说我这是打疫苗后的不良反应,是正常的,我放心地迷住双眼;爸爸说动物防疫站的狗狗们非常可爱,泰迪京巴比我萌多了,我气得差点又睁开眼睛,怎么会,你难道看不出来它们那是都在嘲笑我吗,我可是你们家的,要记得护犊子护犊子啊;二初在房间里咿咿呀呀地嚎叫着跑调的歌曲,如果我转投人胎,我敢肯定至少比二初五音不全的唱腔好听一点五倍。
至今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一条狗的事实,也许这是一场梦吧,说不准明个儿醒来我就和二初灵魂对调了呢……
嗯,就这样吧,我要去梦里和二初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