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你会一字一句地看完他写的所有动态,甚至会觉得每个标点都有特殊的意义。然后去他去过的地方------在同一片天空下看他看过的风景,在同一个餐馆吃他吃过的东西------品尝他所说的酸甜苦辣,在同一辆车上站着或坐着------打量赶路的人群……你知道你看的风景已变,油盐酱醋也换了掌勺,但是你就是想看看,想去经历,想去体悟当时他的一颦一笑,仿佛那个时候你们是一起的。
她看完了他为数不多的动态后,她想抱一抱他,对他说“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的”。她想说“正是这些不能再更改的过去成就了此时独一无二的你,不回避过去才能拥抱将来。”可是,她只是默默看完了所有看得到的内容,她没有勇气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心底的那句“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一起迎接未来”。她在心里无数次地描摹他小时候的样子,从身高、体重、发型、穿着到一言一行。有时候他是一个人出现,有时候是一群人里发现他只有一个人,有时候是他受到表扬而不露声色,有时候是做错事受了批评或者惩罚,有时候是小小的他背着小小的书包在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有时候是被爸妈牵着……她没有丰富的想象力,能想到所有的样子,大概都是她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然后加工成他小时候的模样。她决定,他如果不提及过去,她也不会问的,她只想成为他不曾拥有过的幸福,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她想只去看看他小时候的地方,也许对此一无所知,但至少她确信还是会有所得。
所有的意外和惊喜都来得那么突然吗?他邀请她去看看,一定要用邀请来表达得这么正式么?弄得莫名的紧张起来。虽然她只是在敲着键盘,她仿佛又看到了看着手机屏幕那刻的自己。记忆会模糊,但是身体的感觉会记得。就像那个秋天,在黄灿灿的银杏下拍下喜欢的人的一张照片,你觉得那金黄经历了土壤的追逐、风的不挽留,一直延续到了春天,直到绿色在空气里烂漫,你才确定秋天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就像那次,不小心指尖碰到他的手,电流从头到脚穿过,你想着原来触电一点都不恐怖,好像还挺幸福的,于是你开始再次期待下一次触电,可是再也没有了。
她在想,还好隔着屏幕呢,如果当面说出这个建议,她是不是会被他一眼洞穿?好龙的叶公,最后不是被吓到了吗?她不是叶公,他也不是龙,她只有惊喜。她嘲笑自己想去但又扭捏的样子,但是她是真的做不到拒绝啊,到了这个份,连半推半就的姿态都没有了。哪里需要假装半推半就,如果有人推一下,她都要扑上去了吧。如果最后是他,她要卸下所有伪装,放肆爱、去挥霍也去珍惜青春里有他的日子。因为这是多年以后,这段时光的唯一证据了。
她无数次想象过亲临江边的样子,那应该是绿色染成的江面,置身其中能被“潮平两岸阔”的意境包围,或者打渔的船被渔夫一篙长一篙短的推着走,留下波纹荡在心里,或者江边有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在等一阵风来托起他们的风筝……但是自从看了他带她去过的江边,她再没有期待过其他江边的样子,她的脑海里只有那天阳光下江边的他们。周遭所有的都是陌生的,但是因为他在,她觉得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甚至变得亲切起来。听说“踩着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不会离开了”,她后悔怎么不走在前面踩着他的影子走。大概是她太迟钝了,脑袋转不过来,脚步更是落后。但是其实她明白,如果万一真的应验,她不想让他将就,不想委屈了他,她会心疼的。
水是有灵性的,在水边长大的人也是吧,就像他一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