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大得吓人的害虫,硬如铁甲的背贴着床……
卡夫卡在他的《变形计》中,为何将主人公变成一只甲虫?
少年时,他从暴躁的父亲那里得知,把人说成虫豸是贬斥他人的恶毒咒骂。
虫豸软弱渺小,却数量繁多。在好斗天性的驱使下,又做出不自量力的行动。
萨姆沙努力工作,是希望获得周围人的爱与尊重,避免成为他人眼中的“虫豸”。
可悲的是,他还是成了一只甲虫。
尼采说,“当你与魔鬼搏斗时,要谨防自己也成为魔鬼;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些矛盾的反差,都具有很强的讽刺意味,读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在《散步是最有益的运动》这本书中,作者齐奥朗的语言风格也是如此。
齐奥朗出生于1911年,当时东欧地区风雨飘摇,“出生在巴尔干半岛,便是天生的罪恶”,于是,他在1937年来到法国留学,得到叔本华的虚无主义传统的滋养。
面对灾难,叔本华认为,“除了进入虚无之外,别无他法”。只有在健康的疲惫中,才能找到出路。
虚无主义本身暗含自反性,它更接近于悲观的乐观主义,消极的积极主义,无法面对现实的理想主义。
有用?还是无用?有意义?还是无意义?
作为“最后的步行者”,齐奥朗化身成一名漫画人物,漫步巴黎街头。
从拉雪滋公墓到杜乐丽花园,从协和广场到塞纳河绊…在无拘无束的行走中,思考这些问题,他的头脑中才会流淌出这么多隽永的格言体句子吧?
齐奥朗的语言不但简洁幽默,而且还有着一针见血的直白,配上帕特里斯·雷捷干净利落的线条、色彩明快的绘画,在获得视觉享受的同时,还可以“修复某种难以言喻”的当代人的困境。
让我们追随齐奥朗的脚步,看看他最精炼、最辛辣的格言体吧。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获得的唯一成功,就是死亡。
●我们的真实,只存在一种情况,就是不被任何天赋所折磨。
●如果有一天我失明了,最令我苦恼的,就是不能再痴望,云来云往。
●时间啊,没有绝对的意义,除非你患了绝症。(生命进入倒计时,时间才有了意义…)
●人们时常悔恨,没有勇气下这样或那样的决心,而一旦下了决心——无论什么决心——都会悔恨,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要承担任何行为的后果!
●人是不会完蛋的,只要还能放弃。
(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无知地活着,是因为……被目的所束缚。(或许,过程更要紧。)
●没有经历过诽谤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最强的刺激是什么。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存在是可以承受的:能自己一个人笑出来。
从来没有人构想过这样的幸福,就连空想家也没有。
(当我独自一人想起好笑的事情时,是不是也是幸福的?)
●实在是遗憾,人类太过羸弱,以致无力朝宇宙中的每一个星系吐口水。(幸好够弱,不然那些星系还不被人类的口水淹没)
●史前人类惧怕野兽,进入历史之后,我们惧怕的是自己的同类。(人有时比野兽可怕,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种可怕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
●用愤怒对抗绝望,再用绝望降服愤怒。
●所有那些没能扇出去的耳光,最终……都会扇回到我们自己的脸上。 ●要是有人把您当成“怪物”,可不许跟他生气。因为怪物独来独往,而孤独——即便是最不堪的孤独——也暗含着超凡脱俗的积极意味与逆流而上的从容优雅。
●如果做人只是成为别人,那么,我愿意成为最后一个人。
所以,做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