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虽已时过境迁,但我还是一直想问是我们相遇太晚了吗?
遇见你,就像一场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雨。你瘦瘦的身材,穿白衬衣,很干净的一张脸,很精神。大学毕业到单位报到,你站在那棵百年紫薇树下,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值花期,花瓣掉落了一身,同事介绍说你和我毕业于同一个大学,我怯怯的叫“师兄”,你叫我“小师妹”。一瞬间我仿佛有了武侠小说里令狐冲和岳灵珊见面的感觉。
你说要给小师妹接风洗尘,于是你叫来很多好朋友,让他们以后多多关照我,无论工作、学习都要给我最大的便利。一开始你们去哪儿吃饭都带着我,到后面大家轮流着请我吃饭。初来乍到的我,对这城市哪儿都不熟悉,但是有了你和朋友们,我想家发呆的时候少了很多。
你学养丰厚,工作经验充足,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学生,什么样的问题,你都有办法处理。而我就是一只小菜鸟,什么都不会。你翻开教案一点一点的教我,每个知识点怎么落实,学生容易接收,教学效果好。你的热情、认真打动了一个女孩儿的心。
那一年我25岁,你38岁。朋友们说你还没结婚,几年前有一个女朋友,你的眼光很挑剔。
我的宿舍在你的宿舍后面,夜晚,我可以透过窗户看你的灯是不是亮了,看你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每次听你的足音响起,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深夜了,我会故意找问题打电话咨询你,为了吸引你,那些答案是我查了很多资料烂熟于心的。每次打电话前,我总先好调整呼吸,深吸一口气,生怕我一紧张就失了优雅,被你听出了破绽。
你的房门口有一棵七八人合抱的大榕树,秋风一过,树下掉满了落叶,我故意拿着扫帚跑到你屋外,要把它们清扫干净。扫把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很细,还是把你吵醒了,你穿着睡衣站在我面前,开玩笑的说:“田螺姑娘来帮我干活啦?”每次想你说话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那天要宴请朋友,你拴着围腰在厨房忙碌,我在一旁洗菜,那画面很像一对恩爱夫妻。你说以后要煮一桌全花宴招待我,我满心甜蜜的脑补了很多情节,以后要和你这样煮饭、洗菜、拥抱、亲吻,生孩子……
朋友们说我看你的时候,眼里带着美颜相机,他们吃着饭开我们俩的玩笑,你不接话,只是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的说喜欢宴席上另一个丰满的女孩儿。我也嘴硬的说:“我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嫁给你。”洗碗的时候,我故意把水放到最大,让哗哗的流水掩盖我失控的情绪,掩饰我的落寞。可就算这样我心里却想着:就这样蹲在你的窗外,为你洗一辈子的碗,我也愿意。
那天夜里,胃疼的我,给你打电话。你拿着药一溜小跑到我的宿舍里,我抱着热水袋去给你开门。你心疼的抚着我的发,喃喃低语的叫着“小师妹”"小师妹",怜爱的帮我把开了的衣服扣子扣上。那天,你住进了更深的心里,我想挽留你,但是我不能。
我想打开心扉爱你,每次你叫小师妹,我都想踮起脚尖,拥着你,可是我不敢。我试探了你好多次,你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我心里没底。有人说每个女孩儿都要经历一段飞蛾扑火的爱情,我想我现在经历的就是。
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爱着你,恋着你。还是有个同事看出了不对劲,跑来问我,我心虚的一直否认。她问我们俩在一起都说什么,我只能虚伪的说:“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我的情感无法对你表白,可是我又很想找个地方说说,就像梁朝伟把秘密说给树洞听那样。那时候流行做网页,于是我开设了一个网页,拒绝任何人访问的网页,在网页上我写了无数篇日记,每一篇打开都只有“师兄,我爱你!”几个字。
那天我们外出吃饭,你喝了些酒,回来的时候,宿舍中间小花园里栀子花香得我头晕,走在花园的小径里,我也像喝了酒一样,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你稳稳的接住了我,我能感觉你扑通扑通的心跳和灼烧的脸。你没有放开我,我也就那样靠在你的肩头。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洒在我们身上,好温柔。喜欢你的唇,你的吻软软的。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月光太温柔,你表白了:“小师妹我爱你,你能爱我吗?”。
在爱里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满足,那天你站在二楼,看我远远的走向你,你抛了一个飞吻过来,阳光好温柔,道旁树好绿,心像翩跹的蝴蝶舞在天地间,快乐得只差飞起来。
你买了新摩托车,说带我出去转悠,风吹起了你的白衬衣,鼓鼓的,我趁机搂着你的腰,摩托车疾行在开满鲜花的路上,云也那么快乐,风也那么快乐。
我庆幸我们的故事终于和武侠小说中令狐冲和岳灵珊有了不一样的结局,好高兴。如果故事到此就结束的话,我会很感激造物主,终于让我爱上了我想爱的人。
可事情总容易与愿违,三年间你总不愿意介绍我是你的女朋友,若即若离的是我们的距离。只要你对我好一点点,我就会在日历上圈出那天的日子,在下面写上"甜蜜";有时候我去找你,你说好累,想休息,悻悻的从你的宿舍走到我的宿舍,心里写满了委屈,心酸。
阳光从树叶中间漏下来,脸上是斑斑驳驳的树影,你说你看好了房子,想要买下来当我的老巢,首付还差点儿。我把攒了一年的一万块递给你,你搂着我说:“小师妹,你真好!”我坐在沙发上,你用小锤细心的砸核桃给我吃,你一脸的真诚配上闪闪发光的眼睛,你说会娶我的,我想我终于等来了我要的爱情,希望这样静好的岁月一直这样。
从那天开始我很节约,想替你减轻点儿负担,也开始规划我们俩的生活,我甚至想好了房间要怎么装饰,我要穿什么样的婚纱。但是你却不再和我联系了,打电话给你,你也只说忙。那一天我到宿舍找你,你的门关着,我没敲门,从窗户往里看,有个女孩儿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像晚一步到宝玉门口的黛玉再没有勇气敲你的门,心中五味杂陈,那晚我流了一脸、一手心的泪。后来有个同事告诉我,有个女孩儿从你的屋里出来。
手机上有你的短信:“小师妹,失去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损失。”是真的要失去你了吗?可是我好舍不得,我贪恋你暖暖的怀抱,软软的唇,温柔的气息。
那天我们约好在城边的山坡上见面,对面是高高的哀牢山,脚下有深深的沟堑。那天月光很舒朗,风很温柔。见面时你什么话也没说抱着我转起了圈,大声的说:“红河作证,哀牢山作证,月亮作证,我爱过我的小师妹……”爱过,什么叫爱过呢?
“小师妹,你没来之前,我和一个女孩儿相爱四年了,我比她大19岁,她的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她很勇敢,坚持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好了好几年,小师妹,那天说要娶你之后,她来找我了……”
“小师妹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旧城改造,我们的宿舍要拆了,你打电话给我,我正在超市购物,电话接通,东西撒了一地,眼泪没能忍住,一脸的纵横交错。
师兄,时至今日我还一直想问:“真的只是我们相遇的太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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