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形式指示”(die formale Anzeige)是海德格尔发明的一个方法论概念,被人称为海德格尔早期“方法论的秘密武器”。[2]海德格尔早年受胡塞尔的现象学很大的影响,现象学要求回到事情本身,如事情本身向意识呈现的那样来描述事情。但是,在海德格尔看来,对于胡塞尔来说,“回到事情本身”只是回到意识本身,而对于海德格尔来说,“回到事情本身”应该是回到生命本身,回到我们事实的生命(faktisches Leben),即生活在特殊、有限的时间和处境中的个体生命。迄今为止形而上学对待生命的态度是一个理论的态度,即把它当做一个理论反思的对象。
对此弊病,当时的新康德主义和现象学都有所认识,它们都把哲学作为元科学(Urwissenschaft)来追求。所谓“元科学”,就是前理论的科学。作为前理论的科学的哲学,毫无疑问应该非对象化地对待事物,尤其是事实的生命,即不是把它当做一个作为反思对象的死板的抽象物。但胡塞尔的现象学却无法做到,它仍然是一种理论,仍然用传统的理论态度来对待所处理的事情,即把某种对象化加于事情,而现象学究其本意关心的是非对象性的事情。现象学的方法基本还离不开理论反思,现象学的描述实际是一种“反思的描述”,[3]反思总是会将某种完整的生命之流静止化和碎片化,使活生生的东西变成僵死的东西。 新康德主义的代表人物那托普(Von Paul Natorp)就因此向现象学提出两个质疑。一、 在反思中我们不再正经历着生命,而是在静观它。我们从外面来说明生命经历,把它从当下的生命经历中挖出,就好像挖进汹涌澎湃的生命经历(Erleben),从中多少掏出一点东西。那托普说这是要“让生命之流静止”。[4].那托普的第二个质疑是,现象学声称只是描述它看到的东西,但描述总是将事情纳入一般概念,使之归属某种抽象。这样,有待描述的具体的当下的东西就通过这描述进入了抽象的语境中。没有直接描述这样的事,因为任何语言表达都要把事情一般化和对象化。[5]因此,哲学要真正成为前理论的元科学,必须解决这样一个问题: 如何处理和表达流变不居的生命的事实性,或者说事实的生命? “形式指示”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而提出的,它为海德格尔提供了解决这个似乎不可能解决的难题的方法论武器。如上所述,这个难题的症结在于: 如何使现象在被描述和表达时不失去其鲜活性。在1919—1920年冬季学期的课程《现象学的基本问题》中,[6]海德格尔开始讨论前理论的元科学如何接近它的研究领域,使得生命本身不至于被从生命之流中“掏出来”,失去了其活生生的经验结构。在那里,他第一次提到,他是以形式指示的方式来源始地使用“生命”这个概念的。他这么做,是要反对一种物化的哲学。[7]他又说,像“生命、生命经历、我、宾格的我(mich)、自我”这些概念不能把它们单义地固定下来,“它们只是暗示某些现象,它们指入一个具体领域,因此,它们有一种纯粹形式的特征(‘形式指示’的意义)”。[8]也就是说,这些概念并不表示事物的共相、普遍特征、本质或意义,不是事物的一般化或抽象,而只是一个索引,从形式上指示一个具体的生命领域,它们的意义有待具体的生命经验不断来充实。
读02:形式指引、指月、概念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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