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罗集市》, 是许多人耳熟能详的英文歌曲,一首繼「綠袖子」(Greensleeves)之後,英格蘭最有名的民謠。
2008年初,我进修澳洲金融执照时与玛格丽特同班。 她乐观进取的个性与62岁的癌症患者毫无关联, 但仔细端详,还是从她单薄的身材和苍白的脸色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课堂讨论,作业,考试,同一战壕的战友情分渐浓,一个学期下来混熟了, 她便邀请我和温蒂去Bribane Arcade 喝High Tea,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旋律,回旋在古色古香的咖啡厅里,把人的思绪带到遥远的英格兰。
过一阵子她度假回来又邀请我俩去希尔顿酒店吃海鲜。我和温蒂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按照本地习惯提出AA,可她的慷慨发自真心, 我们也就坦然接受了,礼尚往来,反正我的回请也并不逊色, 不管是广式茶点还是北方饺子,中国的文化和餐饮,用在西人朋友这里总还绰绰有余。印象中温蒂没有回请过,新西兰人对金钱锱铢必较,被澳洲人戏称为“Kiwi”,果然名不虚传。巧合的是,现场的钢琴,也演奏了这支曲子,因为喜欢,所以印象深刻,心情愉悦。
午餐中聊起,才知道希尔顿酒店有她与丈夫常年包住的套房,春夏在布里斯班, 冬天去凯恩斯,其余时间全球旅游度假。女儿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两年没见面,可依然花着妈妈的信用卡。丈夫膝盖骨已经换过,可还要拄着拐杖;也曾贫贱夫妻百事哀,坚持不懈,她的生意终于越来越顺利,可自从查出癌症,不得不退休已经三年了。
我说“今天又听到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难道是巧合”。她淡淡地笑,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悉尼北边海岸有他为她建造的房子,可她难得一去。 温蒂的新西兰耳朵灵,马上问“他”指谁?我一边佩服温蒂真敢八卦,一边听玛格丽特幽幽地说,那是一个特别的人,按照他俩当初的约定, 选址、设计、建造了这所房子, 也应了《斯卡博罗集市》里女孩的谜语:他为我在海边建一所房子,一英亩院子里,栽满鸢尾汀芷,那才是我的真爱。论到意境,颇像“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那时起,我真切地感受到,无论肤色、年龄、财富与背景, 人们对幸福的渴望,都是相似的。就像《斯卡博罗集市》这首关于爱情的谜歌一样, 爱人不用针线即可缝制最合身的衣衫,他为我在海边建一所房子,院子里栽满汀萝芷兰......
布里斯班的冬夜,梧桐树影摇曳,再一次听到这首歌, 才感叹时光流逝,已经10年了。不上脸书,也就没有了玛格丽特的消息。希望她健康快乐,希望她还在听着《斯卡布罗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