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花落 相却如梦---懵懂

    S小姐就像是被小王子驯服的小狐狸。十九年了,她从来没有起过涟漪的心像被注入了滚烫的开水,沸腾着,翻滚着。她明知道他喜欢着另一个人,明知道自己只是被当成了寂寞的消遣。可是她心甘情愿做那个他苦闷时偶尔想起的温暖。

  S小姐是什么时候爱上W先生的?她也不知道。或许是独自出走的日子里,W先生给予的安慰与陪伴,虽然是遥远的陪伴;或许是这么多年里,W先生是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能夜夜陪她聊到凌晨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他在陪她聊还是她在陪他聊;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这么信任她,W先生得知她有需要的时候就愿意借她一千块钱,那个时候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而言,一千块已经是很多了;或许是寂寞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出口;或许...或许...

    S小姐是那么无畏,那么勇敢,她不怕爱情的苦涩,不怕受伤,她要努力在W先生荒芜的心里开出一朵花,她相信只要自己默默的跟随他,总有一天W先生会愿意接受她,为了她忘记另一个人。S小姐又是那么羞涩,那么懵懂。她从来没有亲口跟W先生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后来的S小姐遗憾的是,她对好多人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S小姐离家出走的日子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由,她不想回去,她喜欢外面的世界,虽然一个人很辛苦,但是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压抑了十几年被解放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可是S小姐还是回去了,回到了学校,继续背负着自己的,家人的期望。因为S小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想念W先生,想看到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W先生说,他家里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娶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孩子。这句话给了S小姐当头一棒,是啊,以后他会越来越优秀,我怎么可以配不上他。于是,S小姐回去了。S小姐学习很好,可是家里付不起学费,所以回到了母校复读,母校让S小姐免费入学。可是S小姐和W先生不在同一个学校,W先生在镇上最好的学校里,他们的学校相差15分钟的路程,幸好还不算远。

      S小姐回来了,他们约好见面,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匆匆一面,又各自回去,还要上晚自习呢。为了这匆匆一面,S小姐花了15块钱去店里化了个淡妆,在这之前S小姐从来没有化过妆。S小姐还穿了新买的衣服,虽然还是有点胖的,但是比起以前,已经瘦多了。相信W先生肯定很讶异,再也不是以前的肥猪婆了。S小姐心里高兴又忐忑。

      你若心寒,我是春天;你若心苦,我是甘甜;你若心伤,我是欢颜。

      这是S小姐在一个晚自习偷偷写下的美丽小卡片,送给W先生的第一个誓言,她愿意用自己的柔情与温暖去包裹一颗在别人那儿受伤的心。这个时候W先生和S小姐都还没有明朗化。后来的S小姐特别羡慕曾经的S小姐,她再也做不到像年少时那样没有任何心计,不计较爱的多或少,不需要任何回报,毫无保留,无怨无悔的付出。

      白天两人各自学习,晚上一起聊天。S小姐无比期待每个夜晚的来临。每一条信息,哪怕一个简单的嗯字,S小姐都保存好,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甜蜜。靠着一部手机,两人如胶似漆的度过了很多很多个日子,最多的时候,一天有四五百条消息。后来,再也没有人能和S小姐聊天聊到凌晨,再也没有人能让S小姐一天发数百条信息,再也没有人能让S小姐对着手机在被窝里偷笑。

      S小姐站在里面,W先生站在外面。W先生从学校栏杆缝里递过来一袋香蕉,说,“喏,给你的。”S小姐接过香蕉,W先生匆匆就走了。只怪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是一群为了未来拼命的高复学子,每天过着刺促不休的日子,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似乎是预约的。W先生能挤出时间来看她一眼,S小姐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连当时晴朗的天空都比不过的。S小姐看着W先生奔跑的背影,心里又禁不住为他担心,生怕他迟到。回到宿舍,舍友说,“见男朋友去了?”S小姐:“嗯,你怎么知道?”“看你笑的那么甜蜜。”八卦是所有女孩子的共性。S小姐乐意跟朋友们分享她的快乐,她说,“他真的很帅,很帅。”

      不管是以前还是后来,S小姐有过许多好朋友,好闺蜜。被问到时,S小姐也没有掩饰,提起她的初恋,S小姐总是说他很帅,很帅。或许真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W先生更帅的男人了,至少在S小姐心里是这样的。可是,遗憾的是,S小姐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人见过W先生的真容。他们的这段感情,世界上就只有她知道和他知道。

      冬天的时候,W先生说他妈妈回乡下几天,他的衣服脏了,没人洗。W先生问:“你愿意给我洗吗?”S小姐当然愿意,而且非常非常乐意。W先生送衣服来的时候,还给S小姐带了吃的。S小姐洗衣服的时候很快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洗衣服这个差事,冰冷的冬天,冰冷的水也都跟S小姐的心一样,变得很温暖,很温暖。后来,都有过男人给S小姐洗衣服,但S小姐再没有给任何男人洗过衣服。

      S小姐第一次去做了头发,第一次去网吧上通宵。可是她很感谢那个夜晚,因为那天晚上,W先生第一次吻了她,在S小姐昏昏欲睡的时候,S小姐终于靠近了W先生,睡在了他怀里。不过,S小姐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初吻是在学校外面那颗大树下。她背靠着树干,天黑的晚上,S小姐看不清他的眼,却记住了他头顶上那片星空。后来,S小姐吻过无数次,却再也没有过那种带着砰砰心跳的吻,生命中出现过很多人,却再也没有遇到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付出的人。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管怎样,一直陪伴着你。

      这是S小姐给W先生的第二个誓言。那时,W先生的头靠在S小姐的腿上,S小姐温柔的安慰他。W先生从来都是S小姐的英雄,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高考再次失利,W先生对自己的不自信,对家人的愧疚,对未来的害怕和迷茫,都重重的打击着他。S小姐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陪在W先生身边,希望他有需要她的时候。

      S小姐去长沙上大学的时候,W先生要继续留在这里再努力一次。分别前,W先生送给了S小姐一块玉观音。S小姐当时开玩笑就说,“要是我没钱了,我就把它卖了,嘻嘻。”多少年来,那块玉观音一直陪在S小姐身边,可是随后几经搬迁,它还是消失了。S小姐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它,就像感情一样,消失之后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回来了。让S小姐倍感遗憾的是,她把自己的所有用心都给了W先生,却忘了送他一件用来纪念和相思的物品。

      上了大学之后,S小姐轻松了很多,很多很多休闲的时候。可是W先生却更加忙了,比起上一年忙了很多很多。他们的联系少了好多好多,W先生给S小姐发消息的频率低了好多。S小姐生日过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两人吵了一次,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也是唯一一次的争吵吧。也许只是因为S小姐的生日W先生没有什么表示,这令S小姐很失望,虽然很体谅他的辛苦,但是S小姐第一次对于感情有了要求,第一次希望得到回应。或许W先生并没有觉得,但是S小姐真的觉得这就是争吵,S小姐赌气的轻易的草率的说了分手。W先生同意了。

      后来的七天里,S小姐躺在宿舍的床上,备受煎熬。虽然是S小姐说的分手,可是W先生无所谓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插进了S小姐的心脏。默默流泪有之,撕心裂肺有之,各种哭泣的方式,S小姐似乎把十几年积攒的泪水在那几天里痛痛快快的流尽了。或许那些天是吃了点喝了点,但是后来在S小姐的回忆里似乎是没有吃什么的,自从那之后,S小姐再也没有胖过。人们说失恋是最好的减肥方式,原来是真的,后来的多少年里,S小姐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怎么吃都不胖,怎么吃都是那副苗条的身材。大家都以为曾经肥胖的S小姐很努力的减肥,其实S小姐从来没有为减肥努力过,只是自那七天之后,再没胖过。那时候,S小姐想自杀。舍友们去上课了,S小姐拿着刀放在左手腕上,她很想把刀割下去,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之后,她告诉自己不能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后来的S小姐想起来,嘲笑自己,是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来的,或许不是母亲,可能是想死又不敢。

      在第八天的时候,S小姐终于承受不住失去W先生的痛苦,放下自尊,主动给W先生打了电话。S小姐没有底气,语气很低,以至于说了两遍,W先生才听清,“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W先生回答说:”我考虑一下。我比较忙。”记得挂了电话的时候,S小姐正蹲在大学的那块樱花草地一块大石头旁边,S小姐缓缓站起来,凉风习习,吹在她脸上,吹起她的长发,吹起她的风衣。S小姐的心好像忽然一下子不在了。后来的S小姐想,自己是什么时候不爱W先生了,应该就是那天,或许是她听到自己口里说“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或许是那句“我考虑一下”,或许是W先生挂了电话的一瞬间,或许是她从蹲着到站起来的那一刻,风吹过来的时候。

      三天后,他们还是和好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清明节,S小姐放假回家,见到了W先生。那个时候S小姐很瘦很瘦,他轻轻的就抱起了她,只是S小姐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觉得W先生有些许陌生。那年六月份的时候,W先生终于考上了大学,S小姐也跟他说了分手。只是这一次,S小姐很平静。或许是因为S小姐身边有一个很爱她很爱她的Y先生,或许不是因为这个,不过都不重要了。

      原来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爱也是。爱的誓言是美丽的,不爱的时候却是苦涩的。后来S小姐才明白,经过她的努力,W先生心中或许早就种上了她。W先生不是不爱S小姐,只是他太内敛,不会爱,不会表达。在S小姐偶有任性的时候,W先生不懂得安慰;在S小姐需要回应的时候,W先生不懂得表达,最终伤透了S小姐的心。然而这一切能怪W先生吗?怪他太年少,尚不曾被爱情调教过吗?还是怪S小姐过于苛求呢?在爱情里,不求回报是有限的,没有人能一直无私下去,得不到回应的热情终究会冷掉。太过年轻的两个人,在爱情里都凭着自己的本能,没有一点爱的技巧。S小姐常常想,要是他们晚一点遇见那该有多好,后来的S小姐,美丽大方,懂事成熟,能爱人,也会爱人,温柔又不任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再遇不到那么心动的人了。爱他的时候,尝过了那种滋味,后来就像失去了味觉,任何东西都不觉得美味了。那种崩溃,无助,如刀切割般的剧烈感,都只成了回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遇见一个爱的人多么幸运!有情可诉,有爱可依。相爱的人们啊,请好好珍惜彼此,一辈子很长,也很短啊,错过了Ta,以后或许就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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