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睡觉前听十点读书的一篇文章,勾起了我对童年的深深回忆。
我常常对老公讲起我在农村的童年生活,在我自己深感幸福的同时,也常常引得他一脸艳羡。如此美好的童年不记录下来,岂不是种遗憾?
于是,便有了这篇文。
中国人历来崇尚“民以食为天”,故而我也从吃入手。
提起美食,现代人恐怕更多眼前出现的是各种美器盛放的各类色香味俱佳的饕餮盛宴,又或是咖啡相伴的各类西式点心,但在我们那个物质还不是特别丰富的年代,这些从来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北方的春天,一定要到将近惊蛰才会有大地回暖的感觉,这个时节我们家附近最常见的农作物就是小麦。褪去了冬天遗留的一点点雪棉被,麦子们卯足了劲儿开始疯长,不甘示弱的是各种野菜,印象最深的是面条菜(我妈妈最喜欢拿来下面条),叶子长长的,中间有一条对折的竖线,或者拿来烫了凉拌,都是不错的一道凉菜。
还有白蒿、荠荠菜,我们当地的吃方多是拌上面粉上锅蒸,然后调一碗蒜汁(把大蒜放蒜臼里捣烂,加水,盐,醋,一滴香油),拌起来,吃起来!
写到这儿,仿佛就看到了一盘凉拌野菜(流口水……)
天气再暖一点,榆钱儿便挂上了枝头,捋一把,直接塞在嘴里,大口的咀嚼,那种清香的感觉……当然,如前法蒸拌也是它的一种吃法。在我们那里,榆树也不多了,印象中我能吃到的时候也不多。
几十年过去了,我只是去年在北京的大观园里见到了它的身影,只可惜都是干瘪的叶子掉在地上和水里,任风吹……能想起那种感觉,却再也无法品味它们的香甜。
吃了榆钱儿,必然再要说说槐花儿。
如果同是北方人的你没有吃过这种美食,那可真真是可惜了喽。
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村子里的大槐树就会成会人们觊觎的对象,如果谁家的院里种了几棵,那可真是羡煞旁人。姥姥家对门的邻居家院子里就有一棵,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把长长的镰刀绑在竹竿上,去用力拉一大枝下来,于是一群孩子围着欢呼雀跃,同时象捋榆钱儿一样,大把大把的捋下来,直接放进嘴里,许是有了蜜的原由,这种小白花儿竟比榆钱还要好吃几十倍!
什么?太脏了,不能吃?有农药污染?这些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去想这些问题。
小时候的幸福总是那么容易得来,捏一棵小小的槐花,把根部的蒂轻轻拽掉,吸食里面的花蜜,也是我们小孩子流行的一个吃法。用槐花儿来包饺子,貌似是现在比较流行的吃法,记忆中饺子过年吃得比较多,因此那时却没有吃到过槐花饺子。
越回忆,越美妙,文字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另外两种能吃的花(莫非我天生就是个吃货?)
桐树花,也是大概五月间,开满紫色的花,桐树是我们那里常见的树种,几乎家家的门前院内都有种。姥姥家大概也有五六棵,花开的时候,满满的一树,美得不像话,更有清甜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村子……
这种花落在地上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诗意的,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些小吃货的福利又来了,捡起来,小心翼翼去掉蒂,跟吸食槐花蜜一样去吸里面的蜜,甜丝丝(我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大概是那个时候就奠定了基础)。那些被拔掉的蒂还是我们女孩子的玩具,串一串项琏,或者把里面的花蕊一个个搭起来,做成一个临时的小工艺品,又或是用来逗弄蚂蚁,都可以消磨掉半天的时光,直到姥姥喊:焕焕,回来吃饭了!才猛然想起,哦,肚子是有点儿饿了。
说完了桐树花,就不得不提一下跟它长得和吃法都特别相象的——蜜蜜罐儿。
应该是一种草本野生植物,常生长在沟坎边缘和有野草的土地上,也是大概五月份成型,株型不大,一尺多高,花朵盛开的时候也呈一个倒放的长长的罐子,有点偏紫红和褐色之间,长满了细细的绒毛,吃法和桐树花一样,因为花很小,蜜很少,所以细细吸食的时候才显得更为珍贵。
同样几十年没见了,同样是去年带孩子去北京,在天坛公园护城河底(没水)发现了很多,儿子很想跳下去摘,可惜不现实,在附近找了半天,终于寻到了小小的两丛,摘给儿子尝尝,把他美得不行!而老公却会担心有没有毒,弄得我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让儿子吃。后来儿子几次跟我提到还想去北京的天坛公园,竟然为的就是这个小东西。
写到这儿的时候,我发现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永远不会嫌吃得东西品种少,想想我还要写得很多种东西,看来是要分篇了,不然就算我没写累,读者也看累了,同是吃货的你们,会么?
人的思维一旦被激活,思如泉涌是一点儿不假。上面写蜜蜜罐儿的同时,我脑海里就在盘算另一种美食——茅草根儿了。
初春时节,当一切植物都还是小嫩芽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就开始去寻觅这种美食了。我们那里是平原,没有山,于是这些东西便只有在沟沟坎坎上去找,一般出门是不会带什么工具的,一双小手就是最好的工具啦。把茅草根儿从土里挖出来,吹吹表面的灰,再在衣服上蹭蹭,放到嘴里慢慢嚼,随着每一次的咀嚼,一丝丝的甜汁便顺着嘴角流进嘴里,嚼啊嚼,直到把甜味儿榨干,于是再挖,再擦,再吸,再榨……
现在超市里买来煮糖水的茅根,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想咀嚼欲望……
除了茅草根,它的嫩芽也是不得不说的美食,我们叫毛毛眼儿,一层层剥开来(有点像剥竹笋),到最里面的芯儿,就是长长的,尖尖的嫩芽,入口有点韧韧的,青草的味道,一点点汁,却是真正的唇齿留香。
写到这儿的时候,天蒙蒙亮了,窗外清脆的鸟叫,把我从儿时拉回现实,
儿子就要起床上学,老公也要上班,新的,美好的一天,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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