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现代的英国伦敦。
22年间,主人公约翰·梅,一个普通的社区服务人员,专职工作是为独自死去无人认领的死者处理后事。无论死者生前如何潦倒落魄,好人坏人,在梅先生眼里,都是一样的生命。
他一丝不苟地为他们整理遗物,不遗余力地为他们联系亲朋,尊重他们的信仰,给他们写美好的悼词,沉痛地看着他们入土。他用他的认真与坚持,给死者们的寂静人生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最后的涟漪。如果真有灵魂,那些灵魂,一定可以温暖前行。
可没人知道,梅先生的人生,是真正的寂静人生。
他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兴趣爱好,每天沿着固定的路线上下班,摆同一副刀叉,吃一成不变的面包,以同样的姿势清理桌上的面包屑……唯一慰藉他的,是一本厚厚的死者相册。
电影色彩是淡的灰白,没有旁白,没有音乐,寂静如水,一如梅先生的寂寞。更有甚者,他在联系死者亲友时,无数次遭遇到冰冷的人性,想必他的寒心比寂寞更甚吧!
激起他人生涟漪的,是上司决定终止他的做了22年的工作。如果没有这场变故,他认为他会这样工作到老。
此时,他手头有一个人生阅历起伏不止的死者——比利。比利为爱情油炸过情敌,坐监牢时为筹款用牙齿把自己整个吊起来,一起流浪过的街头流浪汉仍然记得他的“光辉事迹”……
这是梅先生从没想过的人生。在现实变故的当口,比利拯救了他。在帮他寻亲的过程中,比利人生各个阶段的高潮不断迸发在他眼前,他开始试着脱离原有的人生轨迹,故意错过火车,喝从没喝过的咖啡,吃可能吐了口水的猪肉派,甚至准备与比利的女儿谈恋爱……
他的寂静人生,被割开了一个口子,温暖的风,即将吹鼓他的灵魂。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他拿着两只刚买的杯子,想着他的爱情,丢了左右看路的习惯,顷刻被车撞到。仰躺的他,脑后一摊黑血,似笑非笑。
他被孤零零地放在教堂,仪式中的牧师不断看向同一个位置——梅先生在那个位置站了22年。
比利的亲人朋友热闹地出席了他的葬礼,而梅先生在咫尺之处下葬。当梅先生的灵柩经过人群时,与之有约的比利女儿,隐约感应到,回头时,并不见他。于是,转过头继续她的人生。
当一切安静下来,镜头静止到令人绝望时,透明的人走出来,一个接一个,站满了镜头。他们面目凝重,神情肃穆,缓缓走向同一个去处——梅先生的墓地,久久不曾离去。
仍然没有音乐,没有旁白,却似乎有千斤力量,我的眼泪,汩汩而出。
我哭的,可能是最后的温暖,消融了全篇的冰冷基调,我感动于这些灵魂的相拥。
我哭的,可能是擦肩而过的爱情,生与死是那么绝对。
我哭的,可能是冰冷现实带给我的恐惧,我的人生,热闹地围着一圈人,底色却荒凉无边。
可还不够,我的眼泪,还是留给梅先生吧,他的人生,虽然寂静无声,可终于,不再寂寞了,死亡,给了他归宿与平静。
影片毫无技巧,故事毫无冲突,不煽情,不刻意,却让人入戏不能自拔。
也许是,生而寂寞,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