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四年级的一个假期,又可以去亲婆那儿了。父亲行前在自行车龙头上绑了一个破热水瓶竹壳,干什么用的呢?过西亭东街头高桥以后,自行车并没有沿河路向南,而是沿着团结河北灌溉渠一路向东,来到一户农户家,捉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原来亲婆家里闹老鼠呢。小猫咪挺可爱,我喜欢。好像知道这一去要与母亲生离死别,小猫咪在破竹壳里上蹿下跳、一路哀嚎,老大不情愿。那也没办法,你已经断奶,需要独立生活、自立门户,不然不可能成为一只能抓老鼠的好猫。
从西亭到海门江滨乡下亲婆家大概七十多里路,骑行需要四个钟头。车上除了我们弟兄俩,还有一只小猫咪。父亲身材瘦小,在颠簸崎岖的泥路上长时间负重骑行,一定是很拼才行。不过父亲却一边骑行,一边嘴里哼着听不清的小调。虽然父母遗传给我们兄妹五音敏感的基因,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听父亲放开过歌喉。这是要去见亲娘,心情愉快着呢。我们弟兄俩的心情不仅也愉快,而且还迫切,恨不得自行车飞起来。
被迫跟着我们来到亲婆家的小猫咪随遇而安,后来出落成一只身材匀称、体格健硕的黑白大花猫,一只奉公守法、人类友好的好猫,一只恪尽职守、保卫家园安宁的自我实现的猫。花猫与我不生分,假期我们回海门老家它会主动与你亲近,在你的腿上蹭来蹭去,微笑着对你喵喵地打招呼。握握手,挠挠颈,逗逗它的长胡须,让它伏在大腿上一起晒太阳,听它闭着眼睛打呼噜,是冬日暖阳下有趣的节目。
亲婆偏爱头孙子,表扬花猫说,戈咋猫尼宪浩捉转来格,像宪浩。我当然听得出来,其实这是在转着弯儿表扬我呢。捉回花猫,除了我,还有你儿子、你二孙子的功劳,我们的为人处世从根儿上来说应该追溯到亲婆你那儿,是一脉相承、代代相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