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刚撇开眼睛,将我憋醒的那泡小便都未解决,我又惯性地摸出手机点开了简书,本来想着是和往常一样再经历一次一无所获,就轻轻合上再去小急。
说实在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一无所获,满心期待地点开,消息栏还是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并没有什么阿拉伯数字长在它的头上。只得长叹口气,将手机息屏。
可今天不同,我鼓大了眼睛,确认了又确认,消息的头上长了一个大大138。
嘿,138算什么,我一夜好几千条消息呢。
天哪,那是对你。对我来说,138就是个天文数字啦,就像马云的一个亿对于我这种平头小百姓来说,足够我修炼三生三世了。
我欢呼雀跃,小心翼翼的点开,“评论35”“喜欢35”“赞赏35”“关注1”。咦,这也才一百零点,哪有138,难道简书的数学比我还差?
管它呢,只要没少算。
暗自得意的我随手点开了一栏喜欢。
什么?我还没尿尿?拜托,这个时候还尿什么尿,早就分解在全身亢奋的血液里了。
一点开才发现:35个喜欢竟出自同一人。我干脆将评论赞赏关注尽数点开,果然都是他。一个叫“终于等到你”的小伙伴。
奇怪,难道是应了那句话,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会惜你如命,他会将你的心情全部读遍,会心疼你的过往,会守护你的将来。难道就是这个人?难道“终于等到你”就是他最直接的告白?
我可是有老公的人,如果他真的爱我,我该如何是好?
我暗自怅然,也有一丝得意,悉数读过他的评论,发现他真是一个棒呆的人,有趣,博学,与众不同,就像春风老师的将手心叩三下表示“我爱你”的铁人,也像梅姐姐的将情书写成说明书的清华学霸。
读完他的评论,刹那间一个形象分外分明:俊秀的脸庞,爽朗的笑容,清瘦的身材,又不失英雄气概。我仿佛已经看到他正向我走来,并有意要与我一起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天啊,他真的向我走来了。看着他的步伐一步更近一步,我心里暗忖:还是不要伤他太过才好,尽量将“我不能心仪于他”这件事说得委婉些,至少以后能做朋友,他能继续为我的文章点赞。
有了,给他念首诗,以他的聪颖一首诗足够。张籍的《节妇吟》首先窜进了我的脑海,待他走近,我一定要深情款款,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地告诉他“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心里早已酝酿了七分泪,剩下三分靠演技了,他的脚步也终于近了。
这时,就在这时,旁边老公的鼾声兀突突地卡在了这样安谧的夜里,随之降落的呲呲声惊醒了我,是的,我醒了,身子一惊,我这老公打鼾也太吓人了,我的帅哥也被惊飞了。
于是,我踹了他一脚,然后翻了个身。
很快,我又进入了梦乡,我回到了那里,等着那个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但,踏着云彩而来的,不是“终于等到你”,而是一位智叟老人,长发盘踞着一些,横插着一根玉簪,白胡须须,白衣飘飘,手上还有一根道棍,棍子拖着长长的白毛,对了,就像一百岁张三丰出关的模样,也像天上的某位大仙。
我错愕地张着嘴,倒吸了一口仙气。
大仙挥一挥手中的道棍,长长的白毛从我眼前徐徐滑落:他不会来了,切莫再等。
我立马回道:大仙,我不等他,你别走,我有一箩筐的困惑,请你指引我,救我于水火。
大仙一眼洞破玄机:可是你的简书无人问津?
我:是。大仙可有方法渡我?
大仙:无。
我闻后眼睛绿了,心也塌了,暗想:现在的大仙都这么傲娇了么,像我这样弱小的心灵说伤也就伤了?还是说凡人的心灵都卑贱如草芥,伤了也无妨?
大仙并未疾风而去,而是开口问我:小姑娘,你心中的好文章当是如何?
像梅姐姐那样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像梅姐姐那样的文章,读时沉浸其中,她说吵架我能看到她吵架的样子,她说榕姐姐我能看到榕姐姐的样子,她说明月当头惊鸿照影我就能看到明月当头惊鸿照影的样子。读完之后心情愉悦,随之带给我思考,启迪,让我的一颗心都跟着平静下来。对,能让我整颗心都静下来思考的文章,嗯,对,就是这样的。我右手紧紧叩住左手,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大仙却又开了口:那你可知你的文章为何总是被拒?
我又好像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一,内容干瘪,缺美感也缺质感;二,散文不像散文,故事不像故事,体裁不够突出;三,口水话太多,忘却了这是全民写作,而非四川一隅;四,有些戾气太重,有些组词太土,有些又夹着些怨妇气质…我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说道。
大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说完便踏着云彩扬长而去。
我伫立在风里,打开简书,撇了眼一动未动的消息栏,想着,哼,我要把我与大仙的故事写出来,惊艳四座,坐收点赞。
于是我点开了“写文章”,给故事起了个好几个题目:“帅哥都是浮云,大仙才是王道”“大仙踏着七彩祥云来”“我与写作的意乱情迷”(梅姐姐与写作有一场仓皇失措,一笑作春风与写作有一场兵荒马乱)
我一筹莫展,不知该选择哪个题目好。
这时,旁边店的卷帘门被叭嚓拉起,鸟儿在树上叫喳喳,我被旁边的老公蹬了一脚,“九点了,还不起床!”
“你不也没起吗?你先去把电瓶车推出去,我马上起来。”
接着,我摸出手机,点开简书,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消息栏,长吁一口气,又轻轻的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