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头在拽拉联系两桩路障的隔离绳时,乐队的大叔在唱许巍的《故乡》。音乐结束后,人群拨开,我和阿福头面对着面。我用食指朝他重重地一指,阿福头立马放下绳缆,跑回妈妈身边喝水。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大叔味好浓,开始对小孩子指指点点。
乐队的衣着是一种奇怪的讲究,浓重的乡村时尚气息,但毕竟歌都很不错听,乐队配合得很熟练,歌都是耳熟能详的曲目,我又在等人,就这样一直站了十来首歌。我特别喜欢打鼓的大叔,驼色登山鞋,褪色的卡其色休闲裤,粉底间黑的polo衫,头削尖了留着寸发。他每次曲终把鼓槌插进奶粉桶的动作都带着一股中年大叔特有的利落感。他几乎和我一样消瘦,打鼓的动作有一种僵硬的抽搐感,每一次击打都精准地落在节奏上,十分带感。他每三四首歌间隙时会点一根烟空手抽上,中间的一首歌唱完了会起身转悠一圈,另外一首歌他会往嘴里吧唧点东西,还有一首歌他闭上了眼陶醉在音乐里。我的思绪一下子跟着大叔飞到90年代的disco舞厅。大叔在舞池中央扭动,他的舞步果然带着打鼓时同样僵硬的抽搐感,但是他每一个的动作都在尽情释放,他每一个激情喷薄的瞬间都沉醉得像一枝枝枯木在发芽。
昨天,有休完假回来的同事对我说:“你好像没怎么变,但就是有点老了。”
有人问我你怎么不写,也有人叫我别写。我想我还是写吧,继续没头没尾地记录。就像大叔从不放弃扭动,带着自我生命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