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有关的日子(六)

      饭后,留下母亲与父亲,我和弟弟站在走廊尽头的护栏上。弟弟说,有姐姐真好!

      我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岁整的大小伙子乐呵呵地回说,有弟弟真好。

      想到以后的日子,我问“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和规划吗?”

      “回家发展。”

      “上海呢?之前不是想去上海实习工作吗?”

      弟弟轻叹一口气说,“不去了,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聚在一起更重要的。我想好了,毕业后就回青岛。”

      听到这,我感觉从前的小不点已经真正长大,长成了一位真正的男子汉。

      探视时间结束后,我留下来陪护,一起下楼送走母亲和弟弟后,父亲提议想去住院部后面的公园转转!

      跟随父亲的脚步,按照他的脚印一步一步走过去。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走累了就把脚踩在父亲的脚上,紧紧抱住他,每走一步,就跟着挪动一步,嘻嘻哈哈的笑声也随之而来。小时,感觉父亲的步伐特别大,而现在,父亲的步伐怎么如此紧凑了……

      走到荷花池旁,父亲坐下,我也跟着坐下,两人都望向眼前的大片荷花。

      父亲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带你去大坝摸嘎拉不?”

      “当然”

      “你还在岸上哇哇大哭。”

      “你潜水下去,我看不到你,以为你出事了。也是因为这一次,以至于我对水产生恐惧一直到现在。

      父亲听后笑笑许久再没言语……

    “上去吧?起风了”我对父亲说

    “再坐会”说完,父亲停顿一下接着说“最近总做噩梦,想起很多往事。临床你大爷是癌症,晚期了,你知道吗?”

      “知道。”

      父亲叹气道,“哎,人总有这一天,黄泉路上没老少。”

      “嗯”

      “你从小脾气暴躁易怒,现在是人家的人,不能再由着自己性子做事。我和你妈妈总有不在的一天,你和你弟弟,一定要相亲相爱,不管何时都不要忘记血浓与水”

      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像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心,我故作轻松地笑问,“你在交代后事吗?”然后,又安慰说“你命长着呢,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我还天天惹你生气。”说完,挪到父亲身边搂住他的胳膊,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父亲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回想在过去的岁月里,我有长达十多年都活在对他的敌对态度里,变着法与他作对、惹他生气,然后吵架,最后离家出走。在心里咒骂他、深刻地恨着他,更是一度发誓,长大后一定要离开这个家,远离他。现在想来,青春期的自己是多么的恶毒啊……

      那日看到父亲趴在楼梯阳台上的背景,深沉地孤独从背影里散漫开来,父亲真的老了.......现在只想啊,趁一切还来得及,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弥补过去十多年犯下的错,不枉今世父女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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