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池先生
有这样一个老人,是个杀猪的,他杀了一辈子猪。
当年我还是个幼稚娃,那日骄阳似火,他拿一把砍刀手一挥,刀锋发亮,猪头一分为二,鲜血啪嗒啪嗒的流在提前准备好的碗里,小狗在旁用舌头舔着残血。家里还养了两头猪,窸窸窣窣声,猪竟然跑了出来,我大喊,猪跑了!印象里,他和老伴追着猪跑,然后,你可能是想走进我的肚子吧。
这就是我的外公。
外婆就和我端上红烧肉,梅菜扣肉,都是肉,猪可真是个好东西,除了被用来咒骂他人,其他好像没有任何毛病啊,猪浑身都是宝贝。
其实我是个,卖菜的农民工。
那日我坐在门口啃着白馒头,配点青菜,味道的很。杀猪外公看到我吃的这么欢,凑过来对我说,娃娃,你该吃点猪肉了!我说,噢,外公,在哪里呢? 他用手指了指家里的猪圈,我大笑,又可以看杀猪了。
这才发现,外公竟然还会写诗。他说,这是他的绝技,没有人知晓。
作为一个娃娃,当时就想问,诗,好吃吗? 他一脸骄傲的看着猪圈,我兴高采烈,蹦哒蹦哒去看,一翻只看到一猪毛!
靠! 骗我!诗呢! 结果老妈跑来告诉我猪被外婆赶出去散步了!猪也需要放飞自我呢! 行叭,我继续卖菜好了。
外公这时候又拿起屠刀,在水泥地上使劲摩擦,让屠刀更加锋利杀猪才快,够狠,猪的惨叫也能缩短。我想,外公真是不拘小节呢。大人物都有他们的个性。
再厉害的屠夫都有失手的时候,外公肯定也不例外,他是自学成才的杀猪,这个基础上已经很聪明了。老妈说,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的凌晨,外公起床在院子杀猪,可能是屠刀过分锋利,一带过去竟然割伤左手大拇指,白色的骨头显而易见,外公却咬咬牙继续干着杀猪大业,只是咬牙切齿涂点菜油,用布捆绑着! 那一刻,明白了外公的辛苦,是他撑起这个家!
一个有理想,有担当的长辈,这是一个方标,在母亲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神的存在。
于我而言,就记得小时候,玩外公的诺基亚手机,贪吃蛇。趁外公打牌的时候伸手去要,总能有求必应。时间不知不觉溜走,转眼我工作的一年,外公还在卖猪肉,那日他骑着摩托车,身后的菜篮又是猪肉,以及一些新鲜的水果,转身还塞给我一千多块钱,他就转身走了,我在原地里说不出话来,嗯,等我赚钱了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含义,只有走过了岁月,才能明白它的厚重,哽咽。
虽然外公突然的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以及杀猪这回事,我们都不会忘记。毕竟表姐在吃猪肉就养的白白胖胖的,至于我嘛,吃多不长胖?恨了吧。
一个杀猪的会写诗,一个卖菜的也想读诗。神情端庄动人,但是看到猪肉,就会妥协。
当然了,写诗这回事,我们不需要太着急去预见,走吧,在打开诗之前。
(这是一篇纪念外公的文章,故事三分真实,七分虚假,外公为人非常勤勉,也很大度,外公在天堂会享受着最大的快乐,有些人离开了,却永远活着,像植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