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博一笑
——我记忆中的几个“第一次”之吃涮羊肉
张范津
从婴儿呱呱坠地开始,便一路向前,朝着一个个第一次走去。每一个“第一次”都是一道必答题,有的只需口述,答完即止,有的则需“笔墨”,留痕留迹。而对于每一个“第一次”,如人之所见汹涌澎湃的海浪,苍翠峭拔的大山,初次看海的人会感到惊心动魄,初次见山的人会发出“噫吁嚱,危乎高哉!”的感叹,可常在海边、常在山间生活的人则又无动于衷,偶尔被一架广角摄入,或许就成永恒的风景……
——题记
涮羊肉是典型的京菜,因为它吃法简便、味道鲜美,所以深受欢迎,若在时下二三十岁的国人中搞一个民调,知晓率一定不会低。而上溯三十年则又是另外一番情景。我之第一次吃涮羊肉当是在1992年,那时已近30岁了。
这年秋后,邢台地委农工部牵头,拟组织一次以解读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政策为内容,以全区范围内全体乡镇干部和村两委班子成员为对象的大培训,地委农工部的思路是地市两级分级培训,地级负责培训县级培训班师资,然后以县为单位再组织对乡村干部的培训。南宫参加师资培训班的共8人,我是其中之一。在邢台工作的明岐、世杰等几个同学知道后,一定要张罗着餐叙一次,并告诉我“咱们就在市委东面西大街路南那边,吃涮羊肉吧!”我愉快地答应了。
说实话,自小我就对荤腥不感兴趣,唯一愿吃的肉食就是现在称香肠,粉芡多而肉少的南宫“熏菜”,至于牛羊肉那更是丁点儿不沾。上大学后才开始试着吃肉,所以非常挑剔,若说愿吃的一道荤菜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九餐厅炒的肉片白菜,这道菜肯定是冬天才有,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没有错季蔬菜,而且这个肉片白菜多是餐厅中午准备的菜卖完了,临时加炒的。些许肉片,配上天津青白菜帮儿,下锅爆炒,出锅后,菜帮是白色的,刀口处酱红色,脆而不生,而炒出的肉片嫩滑入味,有时为了吃这一口儿故意去晚会儿,但并不是天天有。我之吃牛羊肉,也是在大学时,纯属由误食而始。记得那是冬季,星期天上午和一个同学去书店买书,返校时已过了午饭时间,行至师大北院西邻的育才街,在路西有个小饭店,推门进去,要了一斤饺子,不由分说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我们俩还都夸这饺子好吃。可出门凉风一顶,顿觉膻味满口,遂返回饭店问刚才的饺子什么馅,服务员满脸不屑的说“不是羊肉吗?”再看饭店招牌,人家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清真饭店。从此我才发现羊肉也是能吃的,于是在家或去饭店吃饭,虽然我不主动要牛羊肉,但也不再反对了。
尽管如此,在那个年代,经济状况普遍不宽裕,私人掏腰包去饭店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作为一个小职员,吃公款更不可能。当时的南宫尽管曰“市”,其实和县别无二致,专营涮羊肉的饭店十分稀少,怎么会有吃涮羊肉的经历呢。难怪年近30岁竟既没见过也没吃过涮羊肉,而关于涮羊肉的唯一一点知识还是大学里同宿舍的学兄宇特金无意间普及的。那是1983年放寒假,不知从什么地方买来了一个据他说是烧炭的砂锅涮锅,自那时起才知道了有涮羊肉这样一种美食。但这么小的一个炉灶,怎么加柴、怎么加水、怎么煮肉,木炭怎么还能着火,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直观概念。所以对于明岐的安排我非常期待,主要心思更是想借此机会解开涮羊肉的涮、吃之迷。
人陆续来着,服员做着涮前的准备。涮锅端上来了,但不是以前所见的那种砂锅碳涮锅,而是一个非常古意,造型和砂锅碳涮锅相同的紫铜锅。注白开水,加葱姜大料,还有两个大虾还是小螃蟹记不清了。之后每人一碗麻酱,又端来了韭菜花、酱豆腐、虾油、辣椒油、香菜末、葱末、糖蒜,然后就是一盘一盘码放整齐的肉片儿、肉卷儿,大白菜、菠菜、豆腐,一下子把我看蒙了。怎么操作我一无所知,无法做涮前准备,但又不愿露怯,所以迟迟没有动筷子。食而不让非礼也,明岐不明就里,对着我这个“主宾”展开了一次次热情的劝菜攻势,“先和着麻酱吧,锅一会儿就开”,其他同学们也都纷纷相劝,大有我若不先动筷子他们绝不先尝之势。我边观察边虚以应酬着。谢天谢地,中国仪式感非常强的酒文化救了我,不知哪位同学说了句“咱们边喝边等吧!”于是大家停止一切餐前准备,齐刷刷的端起了酒杯,一杯、两杯、三杯,锅也开了,同学们的麻酱也和好了,我也看出了一些门道,照样学样开启了首次涮锅的历程。
自从有了这次涮羊肉的经历,更进一步打消了对羊肉的排斥。后来才知道,在同事和朋友圈中竟有好几个不吃羊肉而吃涮羊肉的。
随着社会水平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南宫主营涮锅的饭店如雨后春笋逐渐多了起来,吃涮羊肉的机会自然也随之大增。特别是受南方火锅的影响,北方以涮羊肉为主打的火锅也花样百出了,所涮食材海鲜、河鲜、家禽、家畜、蔬果等等,无所不包,凡是能用来制作菜肴的食材几乎都能作火锅主料。记得大概是2001年数家涮锅店竞相打折,以吸引食客,让南宫火锅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普及时代,那一年可以说是吃涮锅最多的一年。
2021年1月22日22:36:54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