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作于树荫和溪水边的反讽补充了“看不懂”中的问题:“只有误解和伟大的误解”。
十种关于“辩证法”的误解构成了一个审级。尼采说,“建筑是权力的雄辩”,所以这是一座高层建筑。
辩证法的楼层
第一层:话术
第二层:对话
第三层:诡辩
第四层:胡话
第五层:信仰
第六层:否定
第七层:僵局
第八层:危机
第九层:挣扎
第十层:差异
对话和话术是绝对不同的。大部分交流不过是话术的碰撞(第一层)。炫耀自恋是对交流话术的革命(第二层)。诡辩是对自恋的革命(第三层)。
作为新的正题,胡话有很多和话术相似的不似(第四层)。胡话又是诡辩的反题。这意味着作为主体的诡辩家已经镇压不了那些原初之物的暴动了。随着原初暴力进一步颠覆诡辩,语言凝结了信仰(第五层)。信仰明显地表现出了和对话惊人的相似,尽管这也是一种不似。信仰和否定的不似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第六层)。黑格尔学派或者老年黑格尔们已经讨论得够多了:否定中有信仰的影子。
作为否定的反题,存在主义危机和神学形而上学之间的僵局是“生命”对辩证法的第一次“否定”,虽然这样的否定是一种肯定(第七层)。
“否定”必须重复三次。
真正的存在主义危机是第二次重复(第八层)。第二次重复彻底放弃了辩证法的形式乃至彻底放弃了思考(“思考”)。这激起了思想中反智的表象。存在主义神学,这一和信仰相似的不似就这样诞生了。然而这只是一个预兆,一个行将肯定前两次重复的自我消散的第三次重复,亦即永恒回归的阴暗预兆。
“否定”总是消散的否定,在这个意义上,“否定”就是差异。
作为对永恒回归的反动,存在主义危机和本体论神学之间的挣扎登台亮相了(第九层)。这一反动挪用了全世界观念论运动的成果来反对德国观念论的遗产,仰仗着强力的外援,却同否定和诡辩没有丝毫的相似。这种“不似”恰恰说明挣扎是一个虚假的合题。
随着惊雷和骤雨,随着地壳的崩解和极星的陨落,从本有而来的上帝召唤了一整个无意识的星丛。真正的永恒回归终于确实地降临了
——“消散”。
世界仿佛接受了这个命令,此在仿佛聆听到了新的声音。和世界之夜,和这种黎明前的黑夜对应的是真正的极昼,是永恒的黄昏在诸神之后的回归。在这一至高的肯定面前,存在主义消散了。海德格尔已经借《从本有而来》预言了萨特在结构主义者面前的失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就能理解:反辩证法不是存在主义,而是另一种新的辩证法,是差异的辩证法(第十层)。
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审级。这也是一个有意义的练习,一个绝对知识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