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31号,星期六,农历2月15.天气,阴。
生活简陋、粗糙,我想对它描眉作回忆……
我刚刚成为好好先生的老婆的时候,他自己有一个小小的作坊——酿酒。
他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起床,把昨夜已经烧开了,有两百斤的那一锅粮食,继续烧起来,煤炭火是昨夜封闭好了的,只需轻轻钩一下灶里,火苗“呼呼”的就燃烧了起来。
等到锅里的粮食煮熟了,就一撮箕一撮箕的从锅里捞出来,待到温度不冷不热的时候,便给撮箕里的粮食里面撒上适量的曲药,然后,把一撮箕一撮箕的粮食倒在地上拌匀之后,就把它们装到酒窖里发酵。
一边做作这些的时候,锅里也没闲着,一边从酒窖里把发酵了一个礼拜的粮食,一撮箕一撮箕的装到锅里去蒸,蒸酒不是一下子把粮食倒到锅里,而是一层一层的上,上完一层蒸上气之后再上下一层,像这样蒸一层上层,上一层蒸一层,两百斤粮食上完过后,盖上锅盖到那根从锅里连接到水池这边大大的接酒管里开始出酒,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出完酒之后,把酒糟子从锅里一撮箕一撮箕装出来,再把干粮食放到锅里烧开,到闭火是下午七点左右,每天重复着同样复杂的而又单一的事儿,好好先生说,除了体力上要能支撑以外,时间上还要耐着性子,每天那十几个小时,要不厌其烦的不停的围绕着那口大大的酿酒锅转。
好好先生还养着一头猪,他说酒糟就是用来养猪的。有一天,他给长江大桥下的一个魏姓的老板送酒去了,喂猪的事儿自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提着满满一桶猪食,歇了三道气,总算是走到了距离厨房到猪圈三十米的地方。
猪圈很高,我双手使劲用力才把那桶猪食提上去了,可是我再也没有力气把猪食倒进猪槽里面,因为它必须要一只手提着猪食桶上面的提手钩,一只手在桶底用力往下倒,才能把猪食倒到猪槽里面,但是我只有两只手,都用在了提着桶的事儿上了,当时恨自己没有第三只手。
正在我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那头猪一下子就把猪食桶咬下去了,猪食倒了一地,后来,它把猪食桶也给踩成了几大块。
好好先生还跟村里的人轮流养着一头牛,包产到户过后,牛都分到了几家人一头来饲养。
那天,好好先生出门的时候交代,不要忘记喂牛。我一听,想起了我小时候喂牛的经历。
我妈妈抽签抽到了一头(月鼻子)牛,轮到我们家喂牛的时候,我们几姊妹都争着抢着要去放牛,结果,四妹争赢了,她放了一天,第二天就再也不愿去放牛了。三妹接着放牛,傍晚的时候,三妹哭着把牛牵回家,也说明天再也不放牛了。二妹放了过后说不放牛了,小妹放了过后还是说再也不放牛了,轮到我了。
我牵着那头牛跟着小伙伴们一起走,走到高家村那条大路上,两边都种着绿油油的麦苗。别的小伙伴牵着牛顺顺利利就过去了,可是我们家的那头“月鼻子”牛,不听使唤,牛鼻绳对它的鼻子完全不起作用,它使劲的啃着庄稼地里的麦苗。
张六说,她们家的牛不是“月鼻子”,只要一扯牛鼻绳,牛的鼻子就会痛。我们家的牛是“月鼻子”,随便你怎么扯牛鼻子它都不知道疼,所以,它吃庄稼的时候,我才没办法把它拉走。等到后来回家的时候,又到了高家村,我也只能跟我的那几个妹妹一样,哭着,扯着,扯着,哭着,还是有个大人路过的时候帮忙,我才得以把牛牵回家。
轮到哥哥放牛的那天回家,他对妈妈说:妈妈,我们家放的那头牛,要吃别人的庄稼,妹妹们那么小,没力气拉它,啷个放牛嘛?妈妈说:那轮到我们喂牛的时候请别人喂就是了。因此,我的人生中有放过一天牛的历史。
当听到好好先生叫我喂牛,我就犯怵,好好先生说:你不要牵到山上去,就把家里的草抱过去给它吃就是了。我抱着一堆牛草快速的扔到牛圈里,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后来,好好先生回家,发现牛不见了,不知道牛是什么时候挣脱了牛鼻绳的束缚,跑了。
还好的是,那头牛没有跑远,只是在冯平的玉米地里,把人家的地踩踏得很凌乱。吃了和损坏的玉米杆子照价赔偿,牛总算安全的找回来了。
我什么事情都帮不了好好先生的忙,净给他添麻烦。有一天,他说:干脆我们出去电脑画像吧,那样不费多少力气,你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我考虑了一下,只有电脑画像比较适合……
好好先生自己弄酒厂的时候就已经借了钱,现在本钱还没收得回来,又说为了我要出去做电脑画像的生意,我只好去向我爸爸妈妈借钱。
一切准备好之后,好好先生就叫他弟弟回来帮我们选择电脑和教我们电脑成像的技术。好好先生的弟弟在外面电脑画像已有些时日了,生意还不错,他在百忙之中抽了一天的时间,上午陪着我们在重庆把电脑选好,下午一起回到家里,急急忙忙就把电脑打开,教了好好先生五遍电脑成像的程序,说了几个重点,就匆匆忙忙走了,毕竟要赚钱养家,耽搁不起。
好好先生自己在家里练习,谁要画像都免费。他免费画了自己家人的像之后,还帮外面的人画了一些,他觉得可以胜任这一职业了,告诉我可以出门了。他还把一本日历本拿在手上,对着日历本搬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出门的日期。
那时候的电脑是组装的,显示器是十二寸,打印机是A4的喷墨打印机,这一套的重量五六十斤。
那时候做的相框很简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塑料条,不像现在这样什么老金新金的五花八门。电脑耗材也只有A4的,塑封机也是A4的,别看这些说起来容易,其实,很重,好好先生,做了两个大大的铁箱,将它们收进铁箱中,装不完的则由我用一个牛仔包包装着,扛在肩上。
好好先生挑着那一挑铁箱子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抗着牛仔包包跟着他,从那个小小的韩龙出发,准备先从早已计划好的地方——彭水,作为我们做电脑画像的起点站。
肩上扛着的电脑耗材很重,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样,我很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