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浮静,沉醉浪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还记得他的手,粗糙的;他还记得她的手,皱皱的。
澄澈的天空,微微起风,树林里叶子沙沙作响,丝丝凉意。他轻轻的把衣服搭到了带帽子的老伴身上。这一年,他82,而她,刚刚过了大寿,80。
老伴不多言说,她知道,老头子很固执,他说的话不容拒绝的。就这样,静静地,同他,牵着手,漫步,挺好。
她和他,男女朋友;他和她,金婚伴侣。她是刘言,他是于杰。相识的时候,他们在靠海的大学读书。海螺、扇贝,白色衣裙的她奔跑着去收藏这些小玩意儿;而他,拍照、摄影,为远处的女孩拍最好的镜头。
那一年,她和他,在校级组织学习,这也是相识的开始。
“学弟学妹们,今天晚上有舞会。我们需要去学习,而且,每人会有新的舞伴。”可爱的学姐宣布着消息。
“不是吧,学姐,必须跳吗?”
“嗯,必须。每年的惯例。”
“学姐,我不想跳。”话语未言便压下了这句话,老乡说,你得适应社会,不能想着社会适应。
夜晚,阵阵浪声,敲击着海岸。她喜欢,这个靠海的学校,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片美丽,因为她很忙,快节奏的生活,背单词,写文章,输数据,做文档,忙碌到凌晨,眼角酸出了泪水,身体只有深深地疼痛,没有办法,她只能接受这所谓的快生活。
惯例的舞会如约而至,她被分配到了和陌生人的小组,他低沉的声音,却带有着雌性,声音像她哥哥,陌生人却给了她熟悉的感觉。不知不觉,她好奇他的身份。
原来,他是一个部长,一个学长,他叫于杰。
很少人相信一见钟情,她也是这样,她相信来日方长,却始终期待一见钟情;而他,却相信着一见钟情。所以,于杰,莫名的冲动,看着自己的舞伴,她好像叫刘言,他记住了。
异地,关爱与交流最容易拾起一颗孤独而疲倦的心。开始学舞蹈时,他教她,渐渐的,跳舞的时候,肢体不会很僵硬,他会指导,也会和她聊天。随着他的步伐,她渐渐地学习。
关系的确定是在三个月后,学习压力与工作压力大的她,面对着总是享受生活的他,很崇拜与欣赏。
于杰喜欢软笔,因而疲倦于生活时,总会写写字,看看书,偶尔间跑到乡下,充实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人生。他说,如果你爱生活,就不该单纯的为琐事而生活,起码让自己心灵来几场休憩的旅行。外面的世界,很大,而且很美。
她记住了他的话,最初在城市的旅游景点游玩,赏阅一些建筑,学习一些文化。之后,偶尔会随着他,去一些古都、沙滩、高原,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他的一见钟情撞上了她的来日方长,在古城里,小小的教堂,一髻长簪,挽了她的长发,系了她的一生。
她的大学四年,他的大三大四,有过争吵,有过欢乐,有着忙碌,有着蓬头垢面的生活,却总是给彼此留个假期,给心灵留个慰藉,工作再忙,也会回归自然,寻找那份初心。
毕业之后,有了事业,有了家庭,周边的环境越发繁华,氛围也越发浮躁,可是因为她的陪伴,他总能寻找到一份归属感,总能静下心来。
每每回到家,他总喜欢静静地看着她读书,一本《诗经》,她最喜欢的书。她说: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她说:每每看到他平安,心中便有一种安心与幸福。
“老头子,时隔这么久,还在回忆往事?”妻子略微苍白的脸色却遮不住那时的容颜。
“老婆子,我记得,有段时间,我们差点被世俗折磨了,还好有小棉屋。”粗糙的手轻轻安抚妻子额角的发丝,岁月静好,相濡以沫。
小棉屋是于杰利用工资攒钱在郊外购买的小屋,每当生活压力大,或者想要静心,于杰和刘言都会去读读书,喝点茶,写写字,或许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那段时间,工作不顺利,孩子上学问题等等,生活的种种揪心了他们,于杰有点力不从心,刘言能做的只有陪伴与安抚,那段时间,小棉屋,整整一周。还好,清心寡欲和心中的希望撑起了那座心墙。
“老头子,活了这么久,才发现,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和你牵手的日子,一起旅行,一起平静。”
“老婆子,就像树叶一样,虽然落叶归根,但是曾经繁盛,最后而又平静。”
一直很喜欢一种心态,叫做淡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树叶沙沙作响,相互携手的老人漫步着漫步。
远远的,远远的,渐行渐远,只记得,她的身上搭着老伴的外套,他牵紧了老伴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落花浮静,沉醉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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