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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过后,把泉州城的每条街道都清洗得干干净净。除了偶尔有几个外地来打工人在地上留下了几个脚印外,其它的角落是找不到一点泥泞和污垢的。
此时,孙百松正拖着行李箱,用手狠狠地捋着额头前的那一小摞乱发。可恨的是,当他捋一下,马上又掉了下来。当时,真恨不得找把剪子把它们剪了。
他在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了一串污垢的脚印。
来到泉州客运中心站门前,他伸手摸了一下牛仔裤的口袋,掏出了一把百元的人民币来,一张一张地数着。这把钱的上面的两张很旧,而且有些湿,真不知被他揣了多长时间。
“买一张去昆明的车票,要多少钱?”孙百松站在售票窗口问售票员小姐。
售票员小姐透过柜台的玻璃,看见他头发乱得像杂草,衣服上全是污垢,目光里似乎充满着同情:“先生,对不起,今天没票了,明天再来吧。你是外地打工的吧,现在才三月间,回去干嘛。我们福建这边工资高,比你们老家好赚钱,不是吗?“
她这话,除了孙百松本人外,其它排除买票的顾客也深感意外,有的人小声地议论起来:“车站的售票员平时都不愿意多给顾客多说一句话,今天太阳好像是打西边出来了!“
“就是嘛,“一个貌似贵妇人的顾客也不嫌事大,随声接过话茬。
……
孙百松此时的心情也很矛盾,自去前从老家昆明到厦门来打工,总是找不到自己专业的工作。虽然做了一些零工,但除了生活费,基本上是不剩下钱了。现在如果回去,怎么有脸去见父母和邻居们。
算了吧,那售票员说得很对,现在才二三月,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还是去找一份工作做,等到腊月再回去吧。
其实,孙百松是学财经的。大学毕业后,嫌单位的工资太低,就主动辞职,走上了打工条路。
在家里时,他看见村里那些高小文化的人出门打工,回来不是建高楼就买汽车。自己呢,头顶上罩着一个大学的光环,全家几口人却一直住着三间破房子。他不服气,心里堵得慌。
说起来,他挺搞笑的。他刚来泉州的时候,他就直接到361度去递简历。人家问他有没有大这种企业干过,也因没进过大公司而被拒。后来,他又找了十几家公司,也是如此。
转眼半年过去,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万无钱快花光了。无奈之下,只得去找了一分普工来干。
他进的是一家瓷砖厂。他的工作职责就是:每天把工厂里不合格产品包装好后,还要装到车上,才让司机运出去倒掉。这种活是属于公司里最低级的工种,但是他要吃饭啊。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但作为一个大学生,一个原财政所的干部,这种苦活累活他哪里受得了。刚开始的那几天,手上长满了水泡。干的时候还没事,特别是半夜里,那钻心的疼痛,折磨得他死去活来。慢慢地,他手上的水泡变成了老茧,才稍轻松一点。
有好几次,他试着想打退堂鼓回家,但经过左思右想:现在工作也辞了,自己的岗位上肯定是早有人补了缺。就算可以恢复工作,但也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自己的父母也老了,小时读书就基本上花光了家里的钱。现在不但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上,反而成了家里的累赘,四里八乡的笑话。不行,不行,这条路不能走。还是先多少赚点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上班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宿舍里,买一些书来看。他想,文化现在用不上,但也不能把它给废了。但是,他大脑太复杂,总是静不下心来。说是看书吧,也只能算是浏览。有时,翻了几页就合上。
有空时,他也拼命地出去与他专业有关的工作。但不知是怎么搞的,都没有如愿以偿。现在的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是已适应了,干得下去了,车间的管理对他也很满意。但是,他想起自己的从前,就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