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是一种普通的照明工具,但现在很难见到那种用干电池的手电筒了,因为现在到处都有电,手机和可充电的手电筒或其他照明工具,几乎取代了那种看来已是文物的手电筒。
即使在我的老家,偏僻的湘南小山村,也很难见到它了。现在村里有了太阳能路灯,村民外出用的都是那种光线极强的充电电筒。所以每当需要手机照明时,我便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用手电筒的情境,有时还会跟女儿讲一些关于使用手电筒的趣事。
小时候,在我们老家,很少有人家里有手电筒,晚上外出照明都是用煤油的马灯或者火把。而我家里有全生产队唯一的“电器”,就是可上两节五号电池的手电筒,而且有两只外壳是铜质的手电筒。一只长年放在家里使用,一只则是父亲随身带着。
那时,父亲长期在离家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区供销社分布在各公社的供销分社工作。因为分社人手少,服务对象主要是当地农民,所以一年到头,白天都得上班,而且清早就得开门营业。遇到家里有事,也是晚上下班以后摸黑回家,手电筒就成了他黑夜赶路唯一的照明工具兼随身保膘。
小时候,我想父亲的时候,傍晚就会一个人跑到屋外池塘的塘坝上,朝着父亲回家的方向久久地望着,要是看到远处漆黑的田垅中有一点点光亮在闪动,我就会兴奋地跳起来。因为那十有八九是父亲的手电光。
但这种时候很少,因为父亲平时工作忙,一般不会回家,更不会经常回家。有一年夏天的傍晚,我在塘坝上坐着等待父亲回家,等久了就躺在塘坝的草地上睡着了。害得母亲打着手电筒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挨家挨户去找我,急得都要哭起来。我在睡梦听似乎听到喊声,一边答应,一边用手摸着被蚊子咬过的红肿的地方,慢慢往家里移,但还忘不了一步一回头,看看远处是否有光亮。
自那以后,母亲不准我一个人再到塘坝上去等父亲,她说那样很危险,不小心就会看到池塘里淹死。以后我想父亲了,就一个人爬到家里二楼的走廊上去看,那里既安全,而且看得更远。
我之所以舍得花时间去等待,是因为父亲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回几颗包着花纸的水果糖,这是村里的小伙伴一年到头都难以得到的珍贵礼物。
当然,父亲回家,也常会带点猪肉、香粉之类的好菜回来,偶尔也会带些需要凭票才能买到的稀有物资,如白糖、煤油等。母亲也会将不时积攒下来的鸡蛋做甜酒冲蛋给父亲吃,我也能吃到一些带有酒味的蛋花。
父亲回家,我不仅有糖吃,还有好菜吃,所以我总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父亲每天都能回家。但事实上,父亲常常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时间久了,我也慢慢习惯了。
父亲每次回家,都是起早摸黑,晚上回来和第二天早上回单位都得用手电筒。父亲用惯了手电筒,走到哪里,他的背包里都少不了手电筒。
放在家里的电筒,也是我的一个小宝贝。我经常把手电筒藏在自己的枕头下,晚上睡觉以后,如果手头有借来的连环画,我一定会躲在被窝里一口气把它看完,以致手电筒的电池消耗特别快。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躲在被窝看连环画的事被母亲发现,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此,手电筒和电池被母亲分离,我再也不能躲在被窝看连环画了。
家有手电筒,那时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附近大队放电影时,我可以找本生产队比我年龄大的堂叔或姑姑,再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去看电影,因为有人带我,母亲也放心让我去,而且一定会让我带上手电筒。
手电筒曾陪我度过了一段快乐的少年时光,所以至今还会常常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