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柔听到这里,已泣不成声,哭成个泪人儿。
“早知道你的故事如此凄惨…害得你又忆起了伤心往事,我……我就不会缠着你给我讲故事听啦!对不起啊!铭远哥哥!”说着将头轻轻一歪,靠在了铭远的肩膀上,泪染胸襟,落地成花!
赵铭远似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但每每想到自己的爹娘,他都痛心不已,宛如利刃剜心!
他平复了一会儿,拍了拍青柔的肩膀,又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反倒安慰起了青柔:“不怨姑娘,是我的故事不好,反倒惹得你跟着一起伤心落泪。不过我倒相信我师傅对我说的那样,我的爹娘去了一个很远、很美的地方。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再遇见,但他们经常在我的梦里出现,那白隙就是爹娘在我的梦里指引着我寻到的…”
“ 真有这事儿?那你还是跟我说说,后来怎样了?”,女人的好奇心都很强,曹青柔也不例外。
其实女人好奇,也是缘于心中所喜,她若对一个人毫无兴趣,自然也就不会多问一句!
于是,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慢慢的铺展开来……
话说当晚的小铭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在梦里见到爹娘身处五彩祥云之中 ,朝他飘然而来,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并对他慈爱的说道:“爹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需要很久才能与我儿见面,这段时间,你要修心养性,学会坚强独立。”
“另外,还要好好跟萧叔叔学本事,等你功成名就、长大之后,我们一家三口自会团圆。”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爹娘要告诉你,这件事万不可告知他人,在你九岁生日那天,你一人前往西山,在那棵旁边有岩石的苍松下面,爹娘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你,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纤尘不染,奔跑迅捷,如闪电划过,如白驹过隙,此马便唤作白隙!”
“我儿平时一直念叨,希望能拥有一匹温顺的小白马,骑上它,仗剑天涯!”
“爹娘不曾忘记,届时定帮你把这个愿望实现。不过你须得牢记,再见到白马之前若泄露天机,一切都将化为泡影,爹娘也再无缘与你相见!吾儿切记!”
当他们双双离去之时,又飘来娘亲温柔的话语:“娘亲没有食言,给你从山上带回的野果,你睁眼便能看见!这句话说完,爹娘便消失不见!”
“爹、娘!你们不要走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为何不带上铭远啊,呜呜…是不是不喜欢铭远了,不要铭远了,呜呜…那…那铭远以后都听爹娘的话,不贪玩、不捣蛋,不乱撕爹爹的医书擦屁股,不偷偷在嘴巴里塞个小石头…爹爹,娘亲!…”铭远睡梦中凄声哭喊,竞哭出声来!
他一觉惊醒,满脸却是泪水,嘴里却还在喊着爹娘,再抬眼一看,见萧峰捧着已经洗好的野果递到了面前,小铭远破涕为笑,心想:还好这只是一个梦,娘亲果然没有食言,带回了野果给他,他随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肉汁饱满,酸甜可口,美味之极!
“这些都是你娘带给你的,无人与争抢,快去洗了脸漱了口再来食用!”是阿紫的声音,早上醒来就被萧峰悄悄带到了门外,把昨晚的事情大致与她说了,阿紫也是悲痛不已,但还是要在铭远跟前装着若无其事。
小铭远洗漱完毕,又高兴跑来拿了一个野果塞入口中,边吃边向萧峰问道:“有没有看见我爹娘啊,娘亲既然给我带回了野果,那爹爹是不是也挖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野山参?”
看着小铭远天真烂漫的脸庞,和一双乌溜溜急切的目光, 萧峰强忍着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硬物,说不出话来,只是摊开了那根用红布包裹的千年山参!
铭远见了,开心的又蹦又跳,骄傲的说道:“我就知道,我爹娘都是很能干的,说话都是作数的是不是?爹爹,娘亲!……”铭远说完就满屋的去寻找自己的爹娘。
萧峰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酸,他把铭远拉到自己的身边,对他柔声说道:“铭远,你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说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估计要耽搁些时日,暂时将你托付给我和阿紫姑姑!”
“啊…原来这不是梦啊,竟然是真的,与我爹娘给我讲的也差不多!”小铭远的话让萧峰阿紫都觉诧异!
阿紫轻轻的问道:“你爹娘何时与你讲过这些,还和我们的铭远说了些什么呀?”
小铭远认真的回道:“就在昨晚我的梦里呀,爹爹和娘亲也是像师傅这样说的,说他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其他的嘛…嗯…我也不记得了!”
小铭远突然想起,爹娘在梦里让他不要将白马的事说给他人,否则以后恐难再见到爹娘,是以犹豫着没说。
而萧峰和阿紫均想:故去的亲人心中放不下牵挂之人,确有托梦的传闻!
铭远见二人若有所思,忽然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师父、师母!从今天起,铭远不再贪玩,要跟着你们学本事,长大以后出人头地!”
阿紫听到这一声“师母”,全身为之一震,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她日思夜想,就是希望能和萧峰有名有份的长厢厮守,听铭远这一声呼唤,泪水便不自觉的滑落脸庞、而又娇羞万状!她也没想到这小铭远还真会来事,嘴巴这样甜,一句随口的称呼便道出她女儿家的心思!
小铭远只是心想:萧叔叔和阿紫姑姑整日形影不离,关爱有加,像极了自己的爹娘,以为他们也已是夫妻,他喊萧峰师父,自然称呼阿紫为师母。
阿紫颤微微的上前扶起铭远:“好孩子,快起来,只要你肯学,我…我二人定会倾囊相受,将我们的铭远,培养成当世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比你师父还要厉害!”
萧峰难得见阿紫如此高兴,便不忍拂了她的意,不再去刻意纠正铭远称谓的问题!
“姐夫,我的这点微末道行,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吗?我怕教坏了一颗好苗苗,我这些本事不学也罢,嘿嘿……,姐夫,我是不成,还是你来!”,阿紫说完,尽显女儿家的扭捏之态,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了。
萧峰笑道:“难得阿紫今日有自知之明,你那下毒投掷暗器的功夫,还真不敢让你去教,不过等他以后长大成人,心性已定,再去了解一下也好,让他早有准备,免得以后行走江湖遭歹人暗算!”阿紫听闻此言,拍手称赞!
重伤未愈的萧峰,此刻功力仅有巅峰时期的四成,昨晚愤怒一掌,伤口开裂,又损伤了不少元气,本来寻思,这几日遍寻西山,也要将那该死的大虫毙于掌下,可是一运真气,心口便隐隐作痛!
他曾听高人讲过,少林派真正的绝学,并非七十二绝技,乃是一部易筋经,只要将这部经书融会贯通,再平庸至极的武功,到了手里,也会化腐朽为神奇!
只要根基打好,内力雄强,所受内伤也会不治而愈。
于是从那天起,萧峰便照着阿紫的那本易筋经,开始向小铭远悉心传授。
“铭远,看着师父!记好了,这易筋经共计十二势,其预备式为:两腿开立,头端平,目前视,口微闭,调呼吸。含胸,拔背,收腹,松肩,全身自然放松……就像师父这样”。
小铭远比划不对的地方,萧峰便及时纠正,直到满意为止。然后开始教他第一势的口诀: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
萧峰言传身教,铭远勤奋努力,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不知不觉,五年的光阴转瞬即逝,萧峰的功力也已恢复如初,九岁的铭远长高不少,和阿紫相差无几!
这些年,萧峰也曾无数次的奔赴西山,都未曾发现那只大虫的踪迹,就好像自那之后,上天遁地了一般。
寒风萧萧,天气逐渐转凉,这一日竞飘起了雪花,赵铭远用过早饭,便匆匆忙忙提着空灵剑向师父告假,说要去山林间找个僻静所在,自行练功,要消化师父连日来传授的精妙招数,萧峰见他如此刻苦,满心欢喜,便欣然答应!
其实那一天,正是铭远九岁的生日,他一刻也没有忘记,那晚在梦里爹娘的话语,时刻在耳畔清晰的想起,如果今日真能见到那匹白隙,以后终有一日,他相信也会与爹娘团聚,想到此节、他兴奋无比,于是展开上乘轻工,踏雪无痕,朝西山飞奔而去!
铭远走后,阿紫就一直唠叨埋怨:“山高林密,道路湿滑,你们这些大男人就是心狠,这大冷的天,在家练练就行了,怎的还允他孤身一人去了山上?他如果摔伤冻着,或是被野兽伤着……啊!”阿紫一声惊呼,因为说到此刻,她忽然想到了铭远的父母!
没等阿紫催促,萧峰已夺门而出,使出全身尽力,朝山上飞奔,一边狂奔一边心中不停祷告:老天爷啊,你一定要让铭远逢凶化吉,切不可再有什么意外,若是有个万一,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教给徒儿的上乘轻功,地上竞连个脚印都没留下!一时惊慌失措,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寻!
铭远上得西山,大雪兀自下个不停,整个西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可这茫茫林海,哪里寻得到那棵有岩石的苍松?
正焦躁不安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匹白马在雪地上飞奔而来!
他欣喜若狂,正要飞身迎接,笑容却在空气中凝滞,因为他惊讶的看到,白马身后右侧的五丈开外、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正向白隙飞扑而来,九岁的铭远哪里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额头、背上冷汗直冒,可这是爹娘送给他九岁的生日礼物,怎可让它命丧虎口?
可是那猛虎尖牙利爪,带着震耳欲聋的怒吼,神情残暴恐怖,九岁的铭远吓得两腿发抖,此刻是选择逃走,还是果断出手?
铭远心中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
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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