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相遇:蒲公英刚好在风中,云刚好在头顶,你走来,我刚好是最好看的样子。
一
那一年的盛夏,我不懂爱为何物。只是觉得一个人生活潇洒自在,为什么有人非要将自己困在一个笼子。既让自己难受,又让别人不好过。
淳说:“有一天你会明白,就是有一种感情让人视死如归。”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可能刚刚好忘记了她的前男友。淳,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情商一般,智商堪忧。每一次我对着淳吐槽她的男朋友的时候,都会默默的在一边顺便吐槽一下淳。
情路难走的除了淳这种普通的女生,还有我的女神级闺蜜雅翼。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外貌,那我会毫不犹豫的趴在上帝的脚丫边恳求,让我变成雅翼的样子。可是,没有这个选项。其实雅翼除了外貌,身材一流,才气超绝,写的一手好文章。至今已经要出第二本书了,据说第一本书也再版了。大概就是所谓的佳人的样子吧!
可是雅翼给我打电话最多的时候,是深夜。然后我就会裹着羽绒服去某个酒吧把她接回来。不言而喻,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又失恋了。
雅翼说:“爱情的样子,就是一个女人最难看的样子。”
二
所以,你见过爱情的样子吗?
我在那个盛夏遇见他,从此我再也不喜欢盛夏,不喜欢蓝天,不喜欢盛开的玫瑰花。
我是长在在路边的一棵树,他是过客。他背着背包,拖着一个大箱子闯了进来。我边给他办入住手续,边斜着眼观察着他。不知道是赶了多少路,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
毕业后我就在父亲的青年旅社里上班了,他可不是为了让我成为接班人,而是为了不让我在家吃闲饭。我自幼便十分的懒惰,我想可能正是因为懒惰,我才到现在还单着身。我每天面对不同的来客,听不同的故事。对像他那样的人尤其感兴趣。
所以我陪着他上了楼。楼道的灯光有些昏暗,鞋跟声格外的刺耳。我将他带到他的房间,却倚在门口,直到他发问:“你还不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抬起头来,桃花眼格外的好看。
“你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我说着蹲到了他的旁边,他在整理他的衣服。其实就是从那乱七八糟的箱子里,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我望着,倒油然而生出心酸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漂泊,一定很苦。
“就是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星星一般。那一晚,我失眠了。
旅社来往的游客那么多,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对他动了心。就因为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吗?可是他们说过,桃花眼的男人最凉薄。
我清楚的记得,他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多方才起来,找我拿一桶泡面。我把泡面递给他的时候听到了教堂里的钟声敲了三下,然后我对他说:“三点了。”
“嗯!”他打开泡面望着我问,“有开水吗?”
“滚烫的没有,只有温热的。”我将保温壶打开,手伸到瓶口确认的说。
“那也行,有温热水已经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他说着将手伸了过来,我自然没有将保温壶给他。
笑着言了一句:“我给你烧,这点时间等得及吧!”
“那就麻烦你了。”在途中的人,总是格外的客气。如果说对于父亲强加给我的这份工作,我最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我感受得到比别人更多的善意。那是匆匆而过四处奔波的男人女人们热腾的血液里散落的余温。
乘着烧开水的空挡,我和他聊了起来。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姓氏,只说单名一个青字,笔墨丹青的青。
三
他吃过面后,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然后便回了房间里去。
第二日清晨,我专门多做了一份早餐,是给他准备的。敲开他房门,他的电脑是开着的。除了四处漂泊,卖文是他唯一的收入。
听着他喝粥的呼呼声,我问:“那你是作家。”
“我是作,没有家。”他不过一个玩笑话而已,却听来几多辛酸。
“那你收入高不高。”
“勉强支撑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噢噢!”我点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早先时候,我也做过一个关于写手的梦,但也仅限于梦。生活太容易压迫我了。
“你要逛逛这里吗?”
“当然要,我喜欢古镇。”青点着头说。
一天一夜,我陪着他逛遍了古镇,最后在塔顶等日出。其实我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古镇了,青一惊一乍的东西,也在我这里呈现了同样的效果。只是酷暑难耐,中午两个人倚着在一个茶馆睡了三个小时。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老板娘可千万别告诉我妈。
裹着茶末的冰淇淋,青吃了一口便给扔了。他说那茶太苦。那倒是,毕竟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产出这般苦的苦茶。古镇静下来的时候,原来一点也不可怕。我们坐在塔顶的椅子上,青说:“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说来听听。”
“等日出出来的时候,我能不能吻你。”
“你们都这样亲吻陌生人吗?”平日里遇到这样的问题总会脸红心跳的我,却能坦然的面对他这一问。
“没有,我只是…”青没有再说下去。我望了他一会儿,彼此沉默着。我继续将目光放在远方,我在想,接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真到了那一刻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很柔软,也许还很甜蜜。我形容不出,如果让青去形容,他大概可以一口气洋洋洒洒的写出几千字来吧!
我吻过青,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吻任何人。
四
太阳略过眉梢,青走了。
而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这个人还会回来。因为离别的车站,他依在我耳边说过:“陌,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儿。我爱你。”
往后无论多忙,我都会跟青聊上几句。就好像在恋爱中,当然他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不去追问。第二年的情人节,古镇张灯结彩还在新年的余味中,我收到了一束由青定给我的玫瑰花。
可是玫瑰多娇气呀!没开几日就枯了。还有我一个人枯守的爱情。青说:西藏没有洗洁他的心灵,丽江没有完美的邂逅,印度除了神秘,还有猝不及防的套路…他说每一个地方,都没有那么好。只是他习惯了漂泊,就像那个十年来以捡垃圾收废品为生的大学生一样,不愿回家。
他说:归家的路,那么长,怎么回。
此后,无论如何,我都再也联系不到他。
雅翼说那不是爱情,是我一个人的痴想。我想也罢!结局如何,本就不是所有的爱都会被人成全,所有的等待都会有所圆满。至少,我见过爱情的样子。它,也就那样而已。从今以后,雅翼陪我单着,她说她爱够了。至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