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站就到家了,女儿昏昏欲睡,我想让她自己走回去,于是轻轻摇了摇她,略微大声地和她说话,提醒她要到家了,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背上双肩包,迅速的把钥匙放到口袋里。我又试图把她叫醒竖起来抱着,她闭着眼睛随着我的脚步晃动几下,又趴在我肩膀上了。好吧,就抱着回家吧。一手反够到背包的外口袋拿出手机,五点十七分,今天晚上不是十点醒就是明早两三点醒,注定是一个痛苦的夜晚。
开门,拖鞋,放下背包,把女儿放到床上,看见衣服被单一大堆东西还没有收。哦,兔子,还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阳台,估计得饿了吧。
最后一点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小兔子身上,白色的毛上泛着一点点暖色,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睡着了吗?我心里嘀咕,但总觉得这姿势有些不对,走近一看,兔子已经僵直了,它死了。
饲料盒里依旧是早上的几颗兔粮,饮水的瓶子又被女儿拔下来放在笼子顶端,装排泄物的屉子还有几颗大便,垫在笼子下面的报纸被尿映湿了一小片,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兔子硬硬的横在那里。
它是怎么死的呢?被阳光晒死了?渴死了?吃多了?生病了?
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兔子的状态,从买来那一天起,都是胡先生在照顾,喂水喂食,铲屎倒尿。甚至只是支开女儿的借口,“你的兔子呢?”“快去看看你的兔子!”然后做其他事情去了。女儿经常把兔子挂在嘴边,早上起来要看看,晚上睡前也要看看,甚至零食水果都给它吃,玩具也都给它玩,总之一切东西都和兔子分享。
时间倒退至我们出门,看见兔子好像缩在那里,以为它太冷,拎到阳台照着阳光应该暖了吧。
再往前推一点,浇花的喷壶出现在兔子笼旁边,里面的水都喷完了。
半个小时前,我在给露台上的花草浇水,剩了半壶水顺道把书房的吊兰也浇了一遍,大约还有十分之一的水,随手放在了窗台上。
浇水之前觉得过道有些闷,打开了露台的窗户,外面的风有些大,过道的气味瞬间没有了,推门也就没有关。
再往前早上胡先生临上班时说,降温了,我们得给兔子垫一点,光是铁笼不行,明后天我买点铺一下。
前一天胡先生还在抱怨养兔子的活也交给他了,不如送人了。
再前几天我说不能一直喂兔子,它会无限吃下去直到撑坏,饲料盒里的饲料一直没有断过。
买回来第三天和爸妈通电话,说兔子很好养的,一不小心就会养成超级大,是原来体积的好几倍,但是不能多喂水,容易腹泻脱水。那个水瓶装置一直挂在那,除非女儿拿下玩。
买兔子的那一天,老板说,兔子超级好养,喂点饲料,喂点水就行,它会自己吃自己喝的。
然而今天兔子死了,才勉强养了一个月,生命就这样没了,在我把兔子从笼子里拿出来那一刻,柔软白色的毛和僵硬的身体,碰到铁丝还有“卡卡”的骨折声,想起来曾经的我指责那些养狗最后放生(抛弃)的人,如果无法做到对一件事情负责,无法善始善终那么不如不做,今天我也成为了这样的人,而且更为残忍的成了凶手。
胡先生的保暖材料没有到位,我开了露台的窗户,女儿给兔子喷了水,我们不断给给它吃饲料和水,老板没有告诫任何禁忌,当然我们根本没有一颗要养好它的心,才是我们成为凶手的原因。
今早再打开门,只有一个粉红色的笼子,其它都干干净净就像一切从未发生一样,心和笼子一样一下子空了。
女儿起床跑到笼子这里问,我的兔子呢?我说,死了,没有了。女儿一边跑开一边说,我去找一找,一分钟以后有些沮丧的说,我找不到。是的,兔子找不到了,它被我们三人联合夺走了生命。
对不起,兔子,如果以后有来生,你去更好的地方吧。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请不要开始,热情和精力都是会消减的,有时候想到就做和自认为的想当然会让你成为一个刽子手,杀了时间杀了精力也杀了你想要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