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又惭愧,分不清左右。
——《两者》
命定
人到了妈妈辈这个年纪,“生来如此”四个字的意义,就是晃眼就过去的大半辈子,对这四个字的领悟是后知后觉的,身行至此,生来如此。
在讲到许多不如意无可奈何的事的时候,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生就是如此。”
命定,如缚枷锁,终归,如斯永久。
我这一生,只能攀索前行,动弹不得。
在上了一年多的临床心理课上,亚楠老师在书本内容以外,我旁听来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生下来就决定了的事。
精子卵子结合的那一刻,你的长相、高矮胖瘦、性格气质、智商情商、以及你的成就水平,统统都在那一刻决定了。
一锤定音。
缘损
在青年餐厅打工的那段时间,梦蝶,店里一位美丽的迎宾员,我们在一家restaurant的大门口,聊人格障碍,童年创伤,精神分析一类的话题,门外刮零度的大风,门内的人饱餐饕餮,我们默契的为进来的客人拉门说欢迎光临,灌进来的一场大风,我们的话题很快终止。
一些命定的事情,在童年就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你我都是渡劫而来。
梦蝶美丽妖娆,偶尔透露出的一些话语,一些神经质,总让人忍不住去想,她一个人走过多少暗淡无光的日子。
有次与梦蝶聊天时她告诉我说,她喜欢了解研究一些童年创伤心理学,我有点愕然,这让我在想起看过的一本书,看完书后,为小时候的自己无力心痛的那种感觉,隐隐的扎在心口。
还好,我们都已长大,那些童年,那些不想回忆的曾经过往,就送给弗洛伊德老爷子好。
笃信
我曾有段时间无比的关注南方某娱乐小报最后板块的罗塔牌占卜,有段时间不停的查看星座运势,我有一个打不破的习惯,每年在大年初一与生日那天去寺庙烧香拜佛,我像个乱了针脚的罗盘,会在一些时刻不停的在胸前画十字。
我明白去做这些事的无意义,但在睡着之后,我很多次想去梦里见见安拉。
我想明白事已至此的东西,能否能想牛顿力学那样,做出扭转性的改变。
在这次去南昌转机的火车旅途中,坐我对面的一位先生,着复古盘扣唐装,微挺起的肚子,看着安详礼貌,他说他是做风水的,专给人看阴宅风水,也看阳宅地理与面相,在他对面坐姿随意的我忽然就坐不住了,把脊柱往胸前拗了拗,整理出自己的端庄,我怕这一路被他这样一看,会看穿我这一生。
我的虚妄,我的假面、逞强、贫穷、癔想、无能,我所有企图、软肋做作的东西,将在一场兴起的旅途中被看穿。
先生河南口音,他与我偶尔的交谈中一直保持微笑。
我说了我爸妈的生活不顺利,没说我的一片迷茫,先生问了爸在家的排行,我说老三,先生还问了过世的爷爷太爷爷。
先生告诉我,是祖坟的哪个地方哪个方向出了问题。
我说好,清明祭祖的时候我得去看看。
先生还告诉我,让爸妈找个好点的风水师傅,家里再建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择个好日子好时辰,这样大运就会转回来。
我微笑,看先生,也看窗外,火车穿出一条隧道,先生指窗外的山告诉我,那儿是块风水宝地。
窗外的春光,晒下来的金色阳光,满世都是风水好地。
轮回
昨晚喝了咖啡又是整夜未眠,翻开相册看到小时候相册,看到五岁时坐在相机前的那个自己,五官,眼神,身材比例,与现在的自己几乎没有差别,半夜里突然感到慌张。
有一张巨网束来,逼我去想小时候的事,我站在半山腰的禾场,身后是坟地,前面是别人家的大黑狗,我站了一个下午不敢回家;我想起我当课代表偷老师的本子,奶奶在窗口像恶狼狗逼我写作业,我趴在桌上装样子涂涂画画,她叫来堂姐,一起趴在窗口像看狗一样看我,指着我说我装模装样;我想起我很多个夜里,妈坐在我的床头,我们一起泪流满面祈祷,日子会善待我们一家人的。
咖啡因的作用使我脉率加快,呼吸抑制。
现在的我与小时候的我, 原来一直都是一个样。
从精子卵子结合,从妈生下我,直到我死去,都是一件事。
春归大地
现在外边还在下很大的雨,南方的清明时节,隐约就已经到来。爸,妈,奶奶,都已经睡了,我又冲了一杯咖啡,医院实习跟的老师让我看完诊断的问诊与问诊技巧,体格检查,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骑摩托车,跟很多人一样,在红路灯路口赶去上班,在天黑前赶回家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