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恼人的黄梅天。一连下了很多天雨。走到哪里都是湿漉漉的。就连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潮湿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半年没回家了,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拖了个行李箱,直奔火车站。听说老家新开通了高铁,我想尝个鲜。
记得第一次来上海乘大巴花了10多个小时。又过了几年,老家小县城满大街看到广告,开通大宇专车直达上海仅五小时。其实是六个多小时到。又过了几年,全程开通了高速公路,大巴四个半小时,自驾车三个多小时可以。始终是300公里的距离,只是沧桑了时间和自己……
每次回娘家之前都会整理很久,总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带。也会兴奋很久,感觉可以好好放假了。回家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虽然农村条件不是那么好,但是口腹之欲总是能得到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于此同时,儿时的记忆便也会从遥远的时空滚滚而来。偷吃过的花生糖,正午艳阳下捕捉过的蝉和蜻蜓,还有整个夏季每顿都吃的那么两三个菜。真的是百吃不厌。以后的几十年在城里再也没有买到过这种味道的蔬菜。这种味道仿佛被尘封在某个地方,只有每当要回娘家了,才会毫无由来的从那个角落钻出来。
人就是这样,满足了一样美好的东西就很快遗忘。看着湿漉漉的天空与大地,湿漉漉的屋脊和滴滴答答的雨声,心也跟着潮湿起来。听着父母二人相互埋怨相互怒怼的语言,于是,伴随而来的又是莫名的忧伤,叛逆,和想逃离。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在想念与逃离之中纠缠。想念的时候忘记了所有的不好,只是想回家看看。回来之后,堕于现实之中又很快想逃离。母亲对父亲的埋怨似乎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父亲的隐忍和偶尔的爆发让我很难过。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关系就像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丝毫未变。大部分时候我选择的是遗忘,但是一回来,这些灰色的记忆就像风吹尘土一般,扬起漫天灰尘,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