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看守所,铁柱就听号里的老人们说,判死刑的一到节前就会被拉出去枪毙,也有一些上吊啊割腕自杀而死之类的,所以看守所是世上怨气戾气最重的地方,经常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铁柱对他们言之凿凿的描述不屑一顾,心里说:“一群大男人,看你们那怂样!”有一天深夜,轮到铁柱和刚子值班。其他人磨了一天锡箔纸,都累得人仰马翻的,早早睡了。刚子流着哈喇子翻着一本色情小说,铁柱坐在厕所边的小台阶上发呆。外面风呼呼地刮着,然一个女人的哭声传进了铁柱的耳朵,他抬头向二楼巡道一瞅,一个身穿红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趴在窗户前,瞪着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铁柱,额头上一个洞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妈呀!”铁柱差点吓尿了,原先的豪言壮语早不见踪影。他的哀嚎把正在看书的刚子吓了一跳,“你他妈干啥呢?一惊一乍的。”铁柱问刚子刚才看见巡道上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没?刚子一听,心也虚了:“你.....你......你少胡扯了,看守所里大部分都是大爷们,这里阳气最盛,女人敢来?”
铁柱壮起胆子再往窗户上看去,什么都没有了。被惊醒的号头吆喝铁柱:“你他妈弄啥哩,再让我听见你鬼哭狼嚎的,一脚给你踹厕所里去。”铁柱哈着腰不敢吭声。
两个小时的班结束后,铁柱和刚子叫醒另外两个人接班,钻进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眼前都是一个红影子在闪,直到凌晨才迷糊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起床,一个在看守所已经呆了五年的死刑犯弯腰提着脚镣“哐当哐当”走向铁柱,诡异地一笑:“你昨天看见啥了?是不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铁柱一惊,你怎么知道?
死刑犯拿起一截蚂蚱头(烟屁股)找号头对个火点上,贪婪地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中他的声音飘飘忽:四年前,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自己老头毒死了,因为他老头前些年做煤炭生意赚了好些钱,便开始在外面养女人,回家跟她闹离婚。这女人也是个烈女子,死活不同意,他老头就天天打她。终于有一天,她做晚饭在时候在里面放了剧毒老鼠药……女人被扔进了女号,八个月之后,她被判了死刑。与其他死刑犯坚决上诉不一样,她不上诉,最高院复核结束后,就被拉出去枪毙了。
她走的那天早上,饭也没吃,只有一个要求,把家里送过来的一套红衣服红绣花鞋穿上,可是当时却只找到了一只鞋,她疯了一样在号里翻,但最后还是没找到就被武警拉出去了。
后来,很多人在夜里值班或者睡不着的时候都“看见”过那个女人,她不是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死刑犯问铁柱。铁柱哆嗦着说好像是。“她是在问有人看见她的那一只锈花鞋没?”死刑犯灰白的脸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