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民族史诗淌血泪,英雄回身未白头

前段时间把《闯关东》(小说版)看完了,最近又正在重温剧版,相比起电视剧版,小说版有更多的细节,更多的感动。我想这就是优秀文字的魅力,相比起视觉呈现,优秀的文字于细节处增加了更多感染力。

我心硬,少有被小说作品或影视作品感动哭的时候,前段时间读《闯关东》传武舍身殉国一段,眼眶还是情不自禁湿润了。

《闯关东》一书,讲的是一九零几年至一九三一年中国大地上的故事,那段岁月,对中华民族来说是灾难深重的岁月,是血泪悲怆的岁月,是屈辱史,是悲歌。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由破到立,经历近五十载春秋。世界不是自己变好的,中国的立,其中包含着无数中华儿女艰苦卓绝的斗争,也包含着无数的英雄血泪。

朱开山是一个英雄,他本身倒没有做什么惊天伟业,但是中国人对英雄的定义并不全以伟业功绩论定的,否则也不会有李清照写项羽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一句了。中国人对英雄最重要的一个评价来自于面对沧海横流时的胆色,从这方面说,朱开山是一个英雄。

朱开山是一个农民,他不是王公大臣,不是贵族子弟,不是军阀总统,他就是一个山东地地道道的农民,但是农民也有自己的沧海,在闯关东的路途中,在朱开山眼中,他的沧海由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三间小土屋变成了整个中华民族,他把家放在心上,更把国放在心上。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英雄不畏惧死亡,只要死得其所。传武为抵抗日寇,战死沙场,朱开山擦干血泪,连声道好,他把传武的灵柩置于正堂,家人劝说这不合规矩,他却早就忘了这些狗屁规矩,他以儿子为国捐躯为荣光,儿子的灵柩就应该停在堂堂正正的地方,儿子的英魂就应该居于正中。

传武一生最苦,他在三个儿子中最与朱开山相似。朱开山一生都在“折腾”,传武一生也在“折腾”。传武勇气十足,年纪轻轻出外闯荡,或者在林海雪原中生死徘徊,或者在江上与鲜儿生死相依。最终,一把黑枪打在传武背上,传武一个跟头栽进江里,传武与鲜儿刚刚编织的幸福美梦再次被乱世打破。

传武侥幸得以生还,侥幸加入了东北军,在从军过程中,这个英勇有余谋略不足的男人终于真正的成熟了,他开始睁开双眼,张开胸襟,心中暂时放下了儿女情长,开始好好思考起民族和国家这一话题。

传武越成熟,越接近父亲朱开山。传武自从从军后,见多国破家亡,在血与火中经过洗礼,凤凰涅槃,一块璞玉终于被打磨的现出了本来的光彩。传武最终为了抵抗外族侵略牺牲了生命,这是这个人物最令人感动的时刻。大家切莫觉得这只是《闯关东》里的故事,在那个岁月中,真的有千千万万个朱传武就是这样倒在那片白山黑水间。

在传武牺牲前,他终于得偿所愿,与鲜儿结为连理。按照我以往看小说的喜好,这个结局不算完美,结婚应该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在战场上火线结婚,作者对传武和鲜儿有点苛刻吧,但是看到结尾,我复又回忆起这段情节,却只有满足感。传武与鲜儿走到一起实在太难,他们最后战地结婚,两个风火一般的人物,最终这样走到了一起,很好。

鲜儿这个角色是全书最令人心疼的角色,比传武还令人心疼。鲜儿一生最多波折,她自从跟着传文踏上闯关东的路途,就仿佛踏上了一条风雪路,这风雪路上的狂风暴雪比《水浒传》中豹子头林冲风雪山神庙那一夜都要大,她一个女子,感情与生命都布满荆棘,做戏子,做丫鬟,做土匪,抗日,这些事情,我们难以想象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其中又要经历无数苦难。

《闯关东》一书是一本群像书,这本书上很多角色值得人说道,如传杰、老独臂、镇三江等,但我最后再说一人,却不是以上其中三人中的一个,这个角色就是朱开山的妻子,传文、传武、传杰的娘,这个角色在书中无姓无名,只有一个代称——文他娘。

文他娘这个人在朱开山独闯关东的年月里艰苦抚养着三个孩子,在那艰苦的岁月里,这个妇女展现出了果决刚强的一面,大晚上遇到土匪(书中和剧中某些情节略有不同,我这里仅以书中情节来讲),她不哭天抢地,面不改色与土匪周旋,在去往关东渡海途中,她让儿子传杰施舍给夏元璋一张煎饼,救了夏元璋一命,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个母亲会给予自己丈夫和孩子们更多无私的关怀与包容。文他娘知人情,晓大义,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中国母亲的角色形象,她的存在,填补了《闯关东》群像板上的一块,这一块,代表着在那个战与火的年代,有无数这样没有姓名的妇女同样在经历苦难,也有无数这样默默无闻的妇女在为抵抗外族侵略,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奉献着自己的力量。她们也许没有留下姓名,若想起她们,我们只能以“孩他娘”代称,但是,在这历史记忆中,应当有她们的存在。

不知不觉,也写了快两千字了,我仅仅简单写了写《闯关东》中令我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当然,还有其他可说的,我也许一时没想起来,也就暂时这样了。看文章的读者若想交流,评论即可。

《闯关东》一书读完,心头皆是历史沉重感。我们平常看民国故事,看的都是那些大军阀大总统的故事,看的都是老蒋微操、美龄出使的故事,少有看到展现当时底层民众的故事。这样的作品应该再多一些,只看帝王将相的故事不好,人民的苦与泪、英杰与豪侠也许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勇气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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