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我都想哭着说,
一个人独活的日子真可怕。
奶奶,我把相册整理出来,
没想成相框里的您神情都是痛苦的,
病痛缠身后我才开始为您拍照。
但没留下那些您开心快乐着的日子,
过去,可曾想到为您多拍些照片。
直到知道病痛缠身后,
我才拿起相片记录起那些日子,
原来您生前都是痛苦的,
您的表情多么狰狞,
您一直都在用力睁开松弛的眼窝看着我,
您还想告诉我,“奶奶会活下去。”
我,我们,忽略您太久了,
可那都是什么日子,
不知不觉您已经一天一天慢慢殆尽了,
然而我这个没经历过世事的人,
居然没有知觉,
“您会病死,我会再也见不到您。”
这是什么感觉。
相片只留下了那724张回忆,
不再多,不再少。
生前,
我没有问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什么想留给我,还有我将来该怎么办没有您,
我需要您告诉我,
可就像您还想在儿子家住一住,
想试着做回城里人的愿望破灭一样,
不会实现的。
最后一天,等我赶到时,
祠堂里的灯都亮了,
村里的人都站在晒场上,
只有我不知道您已经闭上双眼。
跑到老屋前,屋里只点了蜡烛,
他们都穿了殡服,
我站在门口,您的大女儿抱着我,我大哭,
“我该怎么办,我的奶奶。”
我的天塌下来了,
我没想成,人在病痛前如此脆弱,
人终究抵不过天,
他们说您会死这真的发生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生死是什么”。
我见您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次趴在您的身上,“奶奶,您不要走。”
然后一边痛哭一边摇头,
他们都叫我不要哭,这样爷爷会更伤心的。
可是,那一刻我才知道,您会死的。
您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囡囡,不哭,奶奶会打电话给你。”
我的最后一份温柔去哪了,随着您埋葬了。
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永别了。
痛在您养儿长大,儿却未能还恩。
奶奶,这份遗憾是来自于我,
您放手了,
选择跟着老天爷走,您不再看下去了,
不再陪着我了,
您说好的疼爱呢,我该去哪里找。
很多个夜晚,我都开着灯睡,
今晚我也一样开着灯,
我胆小,害怕见到您的魂魄,
害怕极了。
您像是知道了一切,一直没来找我,
而是躲在远方默默庇佑我,
继续疼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