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荷花,有许多诗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如杨万里的热烈,李璟的萧瑟,周邦彦的灵动,王昌龄的纯美;
正因为许多年诗句的浸染,所以在看到那盏名为“忆荷”的台灯后,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忆荷,忆荷。
因何而忆?
恐是年纪大了,遗憾于采荷的少女再不回来吧?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心清如水的时代,逝去了。现在,就算还保留着十七八岁的心,但再怎么跳脱,终究不免几分牵强和做作。
所以,忆荷,忆的大约是回不去的青春。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忆荷,忆荷。
因何而忆?
恐是人变了,再难做孤高洁净的荷花吧?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经了沧桑,历了艰险,心早已千疮百孔。晓了世事,悟了炎凉,人早已圆滑世故。
所以,忆荷,忆的大约是曾经拥有的清白和棱角。
莲,花之君子者也。
夜晚,点亮“忆荷”,在淡粉色的氤氲中,人仿佛身在荷塘。
微风吹过,荷叶轻摆,荷香飘散,叶底脉脉的流水,在薄薄的青雾中,荡起了细细的涟漪。
把身子陷入夜的沙发里,在半明半寐中,既看不清过去,也懒得思考未来。或翻几页闲书,或品一杯香茗,都再好不过。
最初的遗憾,终究熬成了一碗冰糖莲子粥,凉凉的,甜丝丝的。
重拾的,恰巧不是回忆。
倘若,正好今夜有雨,听雨滴从屋檐上落下,就又增添了另一种心境。
留得枯荷听雨声。
到底,风干了,也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