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取蛙声
射箭,骑马;飙车,荡舟;散步,交谈;戏笑,对弈,不知不觉夜色合围,只有瓦蓝的天穹缀着几颗晶莹的星斗。
没有旅伴,没有喧闹,不用请示,不用买票。在湖边找一个吊椅坐下来。任清凉的风吹起散乱的头发,任露珠滴湿脸颊。
从低矮地路灯里弥散出来的白光,映在紫藤架上,反射出幽幽地绿光。仿佛身处龙宫之中,看得见流光在身边倾泻。不远处,有几个夜行人在低声交谈,但只有声音从悬挂着风干的葫芦的架子缝隙钻进来,却分辨不出信号和意义。
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时间,没有听到蛙鸣这份天籁之音。自从离开家乡,不是远在高原,就是身居城中,连季节变换都麻木了,至于大雁南飞,燕子衔泥,青蛙合鸣,小麦泛黄等令我感到亲切的东西就更是一种奢侈。以至在城里长大的孩子问起这些时,我都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听管理人员说这里能听到蛙鸣,我自然是喜出望外。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不能看到银辉撒满湖面的景致。眼前是一片漆黑,只能从青蛙时或跳水的声音里,感觉出这水的深邃。因为我的闯入,池塘原本热闹地交响曲戛然而止。片刻宁静之后,在我脚下不远处,一只青蛙首先打破沉默叫了起来。那声音像白天听到的鹅的叫声,但不是那中干涩,好像老人干咳。而是滋润的,有着水珠的共鸣。这大概是蛙的合奏的主音,接下来满池子都叫起来了。就像天真的孩子们在老师提过一个问题之后扯着嗓子,将小手像港口的桅杆那样高高低低地举着。有的“1、2、3、4”地定着节拍。有的连珠炮似的吼着。我想,这些青蛙大概是在欢庆它们领地的失而复得,或者是交谈着对白天闯入他们领地的红男绿女们的看法。总之欢乐是它们的。近旁的生态园里的猴子,也仿佛是受了这种情绪的感染尖叫起来。此刻我呆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懒得去想。就这样在青蛙掀起的欢乐的海洋里静静地游着。享受着自己长期艰苦奋战之后的片刻清闲。我知道不久之后,等待我的是在各课夹缝里去讨生活的艰难。不知怎地,我的脑海忽然跳出了“掌柜是副冷面孔,主顾也没好声气,叫人活泼不得。”的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