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自收到拜贴,整个人都处在亢奋之中,赶紧吩咐丫鬟婆子好生收拾后花园,裁剪花枝,投鱼泊船,全府上下忙忙碌碌,更是连夜安排制衣师傅给刘子怡赶制成衣。
刘富贵不明情况,见夫人身边的落红又来支取银子,终于耐不住,火急火燎赶到刘夫人院落“夫人,后花园年前才整顿过,这个时候百花还未开放,怎么又兴师动众 动园子?”
刘夫人本就亲自指挥,忙的嗓子冒烟,看刘老爷一副心疼钱财不解风情的样子,更是悔恨当初嫁了这样的人家,更是暗暗下决心:自己的儿女将来绝不和商贾之家联姻 ,冷冷回应说“定国将军的小公子厉惊弦后日来访!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他爷爷是当今圣上的国丈,他姑姑是当今国母,如此显贵的身份,我们岂能怠慢了!若能和这样的人家攀上关系,子衿的仕途,子怡的终身幸福也便又了着落!自古便是士高于农高于工高于商,商人地位最低下,我是断然不会让子衿、子怡错过这次机会的!”
刘富贵见夫人眼中浓浓嘲讽和鄙夷,心下一痛,冷笑道“你现在到看不起我商人的身份了,可不要忘当初是谁花重金把你赎出来的?是谁给了你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
刘夫人眼中闪过痛色,眸子涌上层层雾气,那些隐秘的伤疤再一次被血淋淋的揭开,越是如此,她心中的愿景就深了一分。
刘富贵见刘夫人颓败的样子,心中大块,甩甩袖子离开了!
刘子衿一进门就见偌大的房间,母亲一个人坐在那里垂泪,一向挺直的腰杆此刻也颓然弯了下来,显得母亲越发羸弱了,想到刚刚途中一脸怒气的父亲,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爹爹娘亲一向观念相左,爹爹视财如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生意,母亲一心惦记光复祖上荣耀之事,对爹爹满身铜臭的做派更是嗤之以鼻,他时常想不通这样的性格迥异的两人怎么会结为夫妻?
李子衿叹息一声,走向母亲身边,将母亲抱在怀中,温柔的问“娘亲,可是又何父亲置气了?”
刘夫人擦干脸上泪痕,缓转情绪,抬眼看着儿子,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子衿,我的儿,娘亲所有的寄托都在你身上,你一定要记住光耀你祖父门楣”
刘子衿一直知道自己的母亲期盼,自小老成,放弃所有玩乐的时间,潜心读书学习,为的就是博母亲一笑“母亲,儿子知道的!”
刘子衿一番宽慰,刘夫人才逐渐平复情绪,恢复气力,“走,陪母亲去看看园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忆梦和玲珑一进园子,就看到一袭银白长衫的厉惊弦和刘家小姐二人并头一起研究梅翁大师的《墨梅图》。
忆梦心里惊叹:一对少年少女,君子佳人,如此良辰美景,难免不会萌芽点啥!那日寿宴,她便知道刘夫人有意将自己女儿同历惊弦凑对。不过这刘老板真是花了血本,两天时间就把园子焕然一新,更是把天下独一份 的《墨梅图》 拿出来。
“一孟小弟”刘子衿看到忆梦后,连忙挥手招呼,“快来快来,我们准备去泛舟,就等你了!”
历惊弦闻声,也转头看了过来。忆梦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本来轻快的步伐到变得沉重了,绞尽脑汁想一个拒绝的法子,“子衿哥哥,我。。我。。我晕船”
玲珑早就看到亭外蠢蠢欲动的小五,二人眼中皆冒着熊熊烈火,正想着待会支开自家小姐,好好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
玲珑一听自家小姐的说辞,猛然反应过来“公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晕船了呀?我们当初可就乘船来到祁县的!”
忆梦看着玲珑一脸呆萌的样子,着实无语了,“我昨夜没有睡好,有点头晕哈!有点头晕哈!”。
厉惊弦嗤笑一声,到不理会,一跃飞身跳到船上。刘子怡见状,也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登上船,还催促自家弟弟快些。
轻舟泊船本就是刘子衿央求自己母亲备下,见忆梦不去,刘子衿皱着眉头,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最后也摇摇头示意不去。
忆梦见此,内心深处的愧意四处翻涌,跺跺脚,咬咬牙 “ 也许微风拂面,正好可以缓解脑子的混沌!”
刘子衿 闻言,高兴笑开,利索的跳上船 。
阳光下那口白牙闪的忆梦心神荡漾,不自觉红了脸 ,对上刘子衿忆梦呆愣一下,犹犹豫豫要不要伸手时,被一声“一孟小弟”恍的回了神,并在心里吐槽:自己在犯什么花痴啊?
可对上子衿水汪汪的大眼,还是逃不出色障,涨红了脸摆摆手“我是小男子汉,我自己来!”
不成想这句话到逗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历惊弦, “那一孟小兄弟可要当心了”
忆梦本就心神恍惚,被历惊弦这么一激,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蹿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历惊弦,就是这么胎脚的功夫,只闻“啊”的一声忆梦华丽丽的踩空了,就是这么狼狈地一头插进水了去!
冷冰冰的水,那些被压制在深处的记忆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倾泻而出。
忆梦分不清此刻是前世还是今生,竟然忘记了挣扎,就这样下沉下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