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晨没有预兆地出现在教室。之前的问题没有解决,家长没有任何的联系。我把晨叫出教室,询问怎么办,晨大有一副不了了之之态。
立刻致电家长。电话中晨的爸爸有很深的无力感。老师,我能怎么办呢?你不知道我们家孩子回家怎么一顿闹,家里东西砸了,差点就要拿到了。你就暂时不要管他了,让他暂时在教室一个人坐坐吧。突然感觉,电话中,作为孩子爸爸的那个人,尊严感在一点点丧失。
看样,不能再用批评的方式了。看到晨,提到了该怎么办。晨说:老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早想和你谈谈了,而一直没谈。我知道自己有些偏激。我也知道自己的偏激是怎么造成的。
下面是晨的叙述。
我小时,爸爸非常喜欢赌博,经常因为赌博彻夜不回。我的妈妈是护士,不能经常照顾我。因此,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我爸会因为打牌忘记我在门外等他。为此,我童年的印象中,爸爸妈妈经常吵架。
在我小学时,我得了哮喘,不能参加集体活动。你不知道,当别的同学在操场上活动时我是多么孤独。感觉我游离于他们之外。那段时间,我基本整夜不能入睡,一直在咳嗽。我听到爸妈地哀叹,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后来,一个医生说锻炼身体可以治疗哮喘,我就开始打篮球。刚开始,我绕球场跑一圈就喘得不行,可是想到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想到爸妈的哀叹声,我坚持下来了。这样一直坚持了很多年。初中时,我甚至加入了校篮球队。可是因为要训练,我的成绩下滑很多。爸妈让我不要再打篮球了。我觉得他们不理解我。我正是因为打篮球才治好了哮喘,才让我重新融入同学,他们不能剥夺我打篮球的权利。于是,我和他们大吵一架后准备离家出走。
我并没有真正地决定离家出走,我准备骑自行车去奶奶家。可是路上,我摔倒了,手摔骨折了。我那时没有手机,想借个电话打给家里。老师,你知道吗,我借了七八个人都没有人愿意借给我。其中一个印象很深:他说可以借给我,但是他手机没话费了,他到旁边的商店冲上话费就借给我电话,可是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最后一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借给我的手机。那个人还有纹身,看着可不像好人了,但是竟然是他借我的手机。
我突然能明白晨的偏执了。偏执的背后是恐惧。这让我想到很久以前和学生讨论的一个话题。争吵时,争吵最凶的往往是无力感最强的那个。他对现实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偏激的方式做无谓地反抗。晨或许也如此,他内心中那个恐惧的小孩是多么需要别人关注吖,可是他越呐喊越适得其反。我们是否如此呢?结合自身经历,我觉得很多人会如此,尤其是青春期的我们,对外界是迷茫的,面对着很多东西是无力的。
我开始慢慢理解晨和晨内心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