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的麻醉医生
10月11日开始我被派往我们医院感染三科手术室,负责红黄码区患者的手术麻醉工作
感染三科手术室在我们医院心脏中心,疫情爆发后,心脏中心楼被征用,成立感染三科,专门收治红、黄码区的患者。
心脏中心楼是医院的一座老旧大楼,手术室在五楼,做为麻醉医生,如果有手术需要提前来来到手术室,做麻醉准备,麻醉机自检等工作,有时候急诊是半夜,一个人穿上防护服,带上n95口罩,带上面屏,这时候你会听不太清楚四周的声音,面屏可能因为汗液蒸发的水汽,有时你也会看不清楚,进入感染区以后,不能带自己手机,也就是说在到达五楼之前你暂时的与外界失联了,需要记住门的密码,因为进入手术室需要穿过两道密码门,走进昏暗、空无一人的手术室走廊,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生化危机,感觉随时有什么怪物跑出来,虽然虾哥生的高大威猛,但是也会有点头皮发麻。
第一台手术是一个八岁小朋友,淘气把玩具小零件塞进耳朵里卡住了,小朋友进了手术室看到全副武装的我们几个,一直哭闹不止完全无法配合,我和护士、手术医生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这个小朋友,好歹把液体扎上。手术过程很顺利,静脉麻醉后,耳鼻喉科医生灵巧的把异物取出了,手术结束要回去的时候孩子已经不紧张了,一个可爱的胖胖的小朋友。
第二台手术时候,我对这里的环境设备熟悉多了,病人是一个14岁读初中的小姑娘,因为学习压力和家人吵架,一气竟然割腕自杀,还好没割断动脉,但是把正中神经割断了。凌晨三点开始手术,经过三个小时的手术,把正中神经接上了。感觉小姑娘是一个乖巧懂事、有礼貌的小孩,完全不是那种很偏激的性格。
这里我想说一点自己的看法,人的精神情感其实有时候可以理解成一个实际存在的物体,类似一个花瓶吧,当它有裂痕时候,周围的人要善于发现它、去帮助她,这时候往往一个很小事件都有可能造成情绪的失控,做出过激的行为,如果已经有自杀、自残的倾向,一定要帮他们求助于专科医生。不能把情绪问题看成小问题,看成一个虚无的存在,很多时候真的不是可以自愈的。很多被抑郁情绪困扰的正常人或者确诊的精神疾病患者,他们往往有一个精神上的“痛点”,一但被触碰,就可能失去理智,他们内心里其实渴望的是被平等看待,被理解关爱。疫情期间很多人有情绪问题,希望他们能走出阴霾。
第三个病人是一个30多岁的男患者,因为家庭琐事和媳妇吵架,被媳妇一水杯打在头上,当时该男子以为自己只是皮外伤,简单处理后闷头睡觉了,后来媳妇发现其无法叫醒,才送到医院治疗。到医院发现是硬膜外血肿,出血量大,已经成脑疝,情况很危险,连夜手术治疗,后来终于转危为安。做手术时,手术室门外,家属等候区她媳妇哭的非常厉害,一时冲动,差点酿成大祸。
后来一天晚上,一个宫外孕的患者送入感三科,当时已经测不出血压了,行内俗成出血成了“白条”,我拿着深静脉包冲进病房,急急忙忙给她放了深静脉导管,快速补液纠正休克,有人可能要问,外科医生还没说啥,你麻醉医生着个啥急,看官有所不知,人在大量失血状况下外周血管收缩,可能会进不去液体,这时候心脏处于“空跳”状态,随时可能停止。麻醉医生这时候负责在人体最粗大的静脉放置导管,快速补液纠正休克。就像电影金刚川里不惜一切代价抢修的那座桥……所以啊,麻醉医生保命,麻醉医生可不是打一针就走的。后来手术顺利,转安。
相隔一天,同样的疾病,一位来自兴安盟到呼浩特方仓医院支援的护士,急腹症需要手术治疗。手术顺利,这位护士一直在说:谢谢。其实,做为呼和浩特人其实更感谢她们,不畏艰险,来到呼和浩特抗击疫情。
有时候手术结束已经是半夜两三点,有时候是凌晨,不论何时,望向窗外,医院院子里,应急帐蓬里,星星点点的微光,总有大白在忙碌着。
疫情之下,没有哪一个孤胆英雄能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能使这个城市快点好起来的只能是每一个人的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