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回家探亲,火车上,母亲打来电话,问我想吃什么馅的饺子,我说只要不吃胡萝卜馅,什么馅都行,母亲满口答应。临挂电话我突然对母亲说:“我想吃绿豆皮(类似凉皮)。”母亲笑着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绿豆皮,又不值钱,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挂断电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第一次吃绿豆皮的情景。
那时,家里正忙着给二哥说亲。两位媒人整天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媒人来了,自然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在那个西红柿炒鸡蛋都可以当主菜的年代,绿豆皮也算是一道不错的凉菜了。泡软的绿豆皮,拿蒜末一拌,再倒上醋,吃一大口,满嘴吸溜,那感觉现在想想都忍不住垂涎。
每次母亲在做绿豆皮时,我都会眼巴巴的盯着,期待母亲多做点,招待的盘子里装不下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了(那时家里招待客人,小孩子是不能入席的)。但这种机会并不多。拮据的生活让母亲练就一身精打细算的好功夫,几乎每次都刚好一盘!
吃不上新鲜的,吃剩下的也行。但那时候的大家都穷,媒人也不例外,所以一见好菜好酒摆上桌,也都不会顾及那么多了,即是吃个一干二净,也都是应该的,毕竟不吃饱哪有力气给你家跑腿说媒呢。如此,我不仅吃不到,还得看着别人吃。那种心情,现在想想都心碎!
每次吃不到的时候,我都会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等以后我有了钱,我要天天都吃绿豆皮。”那时,人小心也小,小到一碗绿豆皮就可以填满。
现在长大了,真的有钱可以天天吃绿豆皮了,但却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不是绿豆皮不好吃了,而是嘴巴变得挑剔了。每次与其说是想吃绿豆皮,倒不如说是想怀念过去来的贴切。
也许是岁数大了,也许是离家远了,想吃绿豆皮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