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到小井已经是五年以后的事了,她在远处朝我激动地招手。我猜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的话这货估计还会像粉丝见到偶像那样欢呼,真的,我没开玩笑,毕竟她是个敢冲进男生宿舍又哭又闹求复合不成欲跳楼也不成,差点上社会新闻的姑娘。
我偶尔会想,缘分这种不可预知的力量可真是神奇啊,要是没有遇见她,她们,我又会在哪个城市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或许我本是安静的哑巴,教会我很多很多的那群敢爱敢恨的姑娘啊,是他们教会我张嘴模仿爱的发声。
在我们漫长的一生中总会在心上烙上刻骨铭心的伤疤或是每每想起都会发自心底微笑的解药。我把有首歌的歌词改一改:你说他是你的苦咖啡,幸亏我是你的红药水。他总让你不能睡,庆幸有人问你累不累。
散伙饭的那天,包厢里一直在放陶喆和关诗敏合唱的《好好说再见》。小井喝的烂醉润如泥,习惯性地把胳膊枕在我肩膀上跟我说:“我很想做一百件事情去留住他,可是我知道我做一万件也留不住。”然后她又继续大哭,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拍在我背上,红着眼跟我说:“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一直拽着我拉着我,我可能真的会难过死掉。”那天大家哭了笑,笑了哭,拍了无数张照片,即便我们都知道照片留不住面容,留不住友谊,也留不住时光。
上学的时候这姑娘睡在我对床,托她的福,我们全寝室都被从一群无知内敛的小白熏陶成熟谙世事,进可攻退可守的知心姐姐。这要把这修炼过程总结出来,我们都可以合力写一部仙侠修炼小说了。报道的那一天我和我妈还没把行李放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拖箱的滚轮声,往回一看她就杵在那儿了,见我们转回去看她她立马笑盈盈地跟我们找招呼:“嗨,阿姨您好,你是陈沁对吧,我们呢以后就是室友啦,我叫李筱璟,收拾收拾东西要是其他两个室友来了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吧,顺带大家伙儿熟悉熟悉。”齐腰的长发,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小礼裙,白球鞋搭上淡淡的妆容,整一个标准精神的大学生样儿。“筱璟你好,我是陈沁,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嗨哟,你这门上不贴着床号和名字的嘛,我看你行李都放1床位了呗。”她扭过身来笑笑,又转回去拿起带来的毛巾擦桌子,吹了吹墙面上的灰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一张海报,五月天的。
等人行道的灯变绿的时候她像个小猴子似的大步流星锤地奔过来,好在呀这是火车站周围,行人见惯了这种粗蛮又热烈的飞闪,要不然小井可真是吓得几个下班族打了好一个踉跄。
夏日黄昏总是闷热带一点倦意,她奔到我面前自然地挽起我的手眉飞色舞地打开了话匣子,“好久不见你真是又变漂亮了,我出差到杭州,想起你在这里就试着打了你的号码,一听还是你的声音别提我有多开心了...嘿我跟你说啊还好当初我毅然决然去了北京,现在这份工作啊挺不错的...我听说南宋御姐那一带有一家店是五月天周边店,吃完饭如果你没什么事忙的话,我们过去转转...”
她还是这个样子,话唠起来像个单纯乐天的小孩子,永远别丢弃你无邪的笑啊。晚餐进行得如同以前那样,我们聊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情,那个永远凶巴巴让我们登记晚归原因说要辅导员惩罚我们却从没真正坑过我们的门卫大叔,那个每天笑盈盈跟我们说晚安的宿管阿姨,那个打菜老是要震掉半勺的食堂胖阿姨...聊着聊着她突然沉默了,沉默了良久后告诉我,赵景逸要结婚了。说这话的时候小井一口闷干了酒杯里的酒,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明亮的眼眸上,我不自觉有点鼻酸。
他们的故事给所有知道他们的朋友都留下了太多回忆,又那么像一场老电影,没看到结尾我真的不相信遗憾的分开竟然真的已是定局。那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梧桐树下的告白和宿舍昏暗灯光里止不住的眼泪。
小井挽着我的手走在大街上,空气中的热浪扑在脸上氤氲了我们的脸颊,像是当年一起逛超市一样,小井看什么都眼前一亮也说起来没完。踏进店门的时候店家在放五月天的石头的《真实故事改编》,14年9月9日发行的那天小井在朋友圈粘贴出了整首歌的亲手手抄歌词,她是那种每条朋友圈必加一堆表情符号和华丽丽配图的人,可这次,就是娟秀的黑白照:
苦苦追求 痴痴等候/是真心 是绝对 也许都 不够/是剎那 是隽永 也许都 是空
是不是到最后 最后要到最后/故事才 永垂不朽/年华似水流 故事能长久
谁知道 什么时候 能忘记伤口 谁知道 什么时候 能填满缺口
会来的来 会留的留 会走的走
宿舍夜谈的时候也聊到过五月天的话题,我们常说他们是不是能够开上帝视角的宇宙玩家,总是能够把亲情友情爱情都唱得深入人心,好像每首歌都是为每一个场景心情下的自己量身定做的背景音乐。
其实小井的朋友圈除了五月天最多的就是各种风光见闻:毕业失恋后的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考了一大堆证,去了各个地方游玩,当上了某网站的专栏特约撰稿人,也当上了豆瓣同城小组的核心人物,把自己的小窝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姑娘还在去年办了一张健身卡,看着她越来越苗条的身材不自觉感叹,真的是当一个人想要变好的时候一切都会跟着好起来。原来最难挨的时候一直有同她合租的朋友鼓励她。
“还好疼的时候有你们这群红药水”说这话的时候小井严肃又认真。
“那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办”
“笨蛋,还能怎么办,寻找长得像我男朋友的下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