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读书的时候,满大街都可见潮汕汤粉的招牌。那奶白色的粿条,在滚水中一烫,捞起来放在盛好的骨头汤中,撒上蒜头碎,一晚香喷喷的粿条汤便端出了厨房。
工作后来到佛山,随处可见悠闲的佛山人悠闲地喝着下午茶,却很少见到潮汕汤粉的踪影。久别粿条那又清又鲜的味道,这几日实在是想念得慌,那滋味真真像是毒瘾犯了,恨不得能够马上啜一口以解这口瘾。于是乎,在上班的空档跑到外面觅食,偶见几家下午茶的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家不起眼的潮汕汤粉。“潮汕”两个红红的大字,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所谓有潮汕的地方肯定会有粿条汤,果真不错!
坐下来,等待着老板为我烫上一碗粿条汤。环顾四周,简朴得连空调都没有开,好似我过去的时光。
粿条和河粉
很多人会把粿条和河粉混起来,甚至是潮汕人开的店里面也会写着河粉,而不是粿条。其实,这两种食材并不是同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很相似。
河粉,是一种由面粉做成的长条形的面食。厚度比较薄,口感比较滑,稍微有点韧性不易断,挑起来在半空中看,有一种半透明色。
而粿条,则是由米浆做成的面食,即是稻米而非面粉。厚度比河粉要厚一些,吃起来完全没有韧性,而且口感并不滑腻且易断,呈现出不透明的奶白色甚至是纯白色。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在过节之前让我到离家十几米外的小店铺里面买刚炊好的粿条,把粿条和在面粉里面做粿品,会让粿品吃起来更加嫩。我个子小,胆怯地站在灶台旁边看着大妈用一只大木勺从桶里面舀起一勺白色的米浆,倒进一个薄薄的铁盘里面,不一会儿把铁盘抽出来,一盘薄薄的粿条就做成了,既厚实,又鲜嫩。
粿条很便宜,随便2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大包。相比其他的食物,它算是非常朴素的了。小时候妈妈一直给我灌输的理念是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就算吃惯了粗茶淡饭,尝到一口粿条汤也是非常可口的。吃惯了大鱼大肉,就更加需要一碗清甜的粿条汤了。每每看到“清汤寡水”的粿条,内心那从小就刻进骨子里的朴素的生活习惯就被唤醒了。
粿条和前女友
嘴里吃着粿条,脑中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然后便定格在了A和他的女朋友上。
A是潮汕人,他的女朋友是外地人。我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教他女朋友说潮汕话,并且还恶作剧地告诉她,粿条读作“guǎtiao”。于是,每次聚餐的时候,他女朋友都会说她想吃guǎtiao,而我们都会暗自偷笑。
Guǎtiao小姐很喜欢吃guǎtiao,打火锅的时候喜欢在最后烫一碗guǎtiao,那滋味,真是爽爆了!
Guǎtiao小姐很漂亮,她和他大学同班四年,等到最后一年他们才正式对上眼在一起。我以为他们在毕业之后会一直走下去,毕竟,两人感情都不错。可是,也许还是有很多情侣都逃不开毕业就分手的诅咒,他们在毕业半年之后就分手了,理由是女方家长不同意,而女生又是个非常听话的人。他熬了很久才走出这段感情。
我想,以后每次吃粿条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这位guǎtiao小姐吧,不知道再次想起来的时候是否还会有扼腕叹息的感觉呢?
我想,以后每次吃粿条的时候,她也会想起曾经的恋人吧,不知道再次想起来的时候是否会后悔当初毫无主见的选择呢?
情和物总是很自然地联系在一起。
曾经有一位同学问我为什么那么痴迷清汤寡水的粿条,我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才明白,喜欢一种味道,其实真的不是因为这味道有多美味,而是这个味道里承载了你多少的流转的岁月,这岁月在这味道和你之前拉起了长长的一条情感线,让你不能断,不能离。这也是大嫂不理解我们兄妹三人觉得那破败的老房子是个好地方的原因,因为她不明白,这破败的老屋,承载着我们曾经的艰辛、过往的童年欢乐,它已经变成一个标志印在了记忆深处。无论我们走得多远,只要一走进这老房子,就能想起那颗最初的心。落叶归根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时间会治愈一切,淡化记忆,但是却不能彻底隔断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