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26黄菊开时伤聚散


《蝶恋花》

【宋】晏几道

黄菊开时伤聚散。曾记花前,共说深深愿。重见金英人未见。相思一夜天涯远。

罗带同心闲结遍。带易成双,人恨成双晚。欲写彩笺书别怨。泪痕早已先书满。

第一次读到北宋著名词人晏几道这首《蝶恋花》时,恰好是在秋天,正是菊花盛开之时。读过这首词后,心里便再也放不下,喜欢得不得了,反复吟诵,感觉韵味悠长,欲罢不能。

眼前仿佛铺开一幅画面:一座幽静典雅的小院子里,一个正值妙龄、貌美如花的女子,低眉垂目,静静地站在满院盛开的菊花前,神情中略带一丝淡淡的哀怨和忧伤。她无言地看着眼前金黄色的菊花,黯然神伤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遥想去年,也是菊花盛开时节,女子和心上人站在花前告别,彼此许下相亲相爱、虽离不弃的美好誓言,并相约在下一年的菊花盛开时团聚。转眼间,一年过去了,金黄色的菊花又开满了整个小院,芬芳怡人,但心上人却没有如约而至。是什么耽搁了他的归期呢?女子翻来覆去地一夜相思,才真正地感受到心上人远在天涯未能回来的残酷现实,心儿早已追随着心上人飞到天涯海角去了。

闲暇之时她将丝织的衣带打成同心结,无声地表达着心心相印之情。衣带很容易结成成双成对的同心结,但可恨的是,与心上人成双成对却总是那么难以如愿。无奈相思苦,她准备用一张彩色的信笺给心上人写一封书信,诉说一下别后的思念和哀怨,希望心上人能够早日回来践约。没想到才刚刚提起笔来,相思的泪水早已经落满了信笺。

晏几道不愧是婉约派的高手,短短的一首词,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女子与心上人分别时的离愁别绪,以及别后的思念之情。女子想念心上人的那份相思与牵挂,盼望心上人回来的那份期待与迫切,希望落空后的失落与无奈,书信欲寄无从寄的落寞和感伤,深深地打动了我易感的心,也引发了我内心无限的愁怅。美人如厮,他为什么还要远走天涯,让佳人天天枉自牵挂,徒留泪痕点点寄相思呢?或许,他也是有着自己不得不走的理由吧。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心爱的女子在日夜地想念着他,日夜地盼望着他回来?他是否快马加鞭地飞奔在赴约的路上呢......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我们的内心中,又是多么地期盼着是这样的啊。

秋天,本来就是容易让人感伤的季节,更何况又是在代表着离别之寓意的菊花前告别和怀念呢?虽然大诗人秦观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说法,但我觉得,那不过是对牛郎织女这对恋人爱情悲剧的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罢了,对于人世间相亲相爱的恋人们来说,他们更想要的恐怕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因此,即使是有的人在菊花开时为聚散而伤感,我依然要深深地祝福他们,祝福他们最终会有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

于2017.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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