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从楼宇缝隙中束状穿过,投进书房,落在深沉的木地板上,英歌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盒没有拆封的巧克力,一个金黄色心形的铁盒子。巧克力的保质期有多长?英歌努力回忆着:早过了吧…… 若干年前某个圣诞节,观唐公园前举办恋人拥吻持久赛,获胜恋人可获得当日免费游园的机会。前排围观的人群中,英歌橡皮糖一般缠着慕的手臂。新一轮挑战即将开始,现场主持又开始强势忽悠台下观看的情侣参与互动了,英歌跃跃欲试地举手,最终被慕“强行”扛走。慕对此类哗众取宠的活动很不屑,他拖着各种耍赖不走的英歌,去门庭冷落的售票处,高傲地买了两张全票。 慕就是这样,时常用他的理性和高冷不动声色地敲打英歌。英歌觉得有些扫兴,耷拉着脸逛完了两人早就想逛的园子。她的不自在永远写在脸上,用气氛征讨慕。在花草青葱的年纪,各种浑都要犯一遍才肯罢休。那个他们交往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圣诞节里,英歌几乎没给慕好脸色看。 夜里慕送英歌回家,临分开前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送给英歌。里面装的正是此刻英歌手捧的这盒巧克力……夜深了,家人们都睡了。英歌轻手轻脚地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开精致的包装袋,一封信掉了出来:“亲爱的英歌,巧克的品质会在寒冷时愈发坚硬,而遇到温暖则会融化,你就是这份温暖,融化我的坚硬壳……”字体窄瘦,却很工整,平日很少浪漫言辞的慕用区区几行字赚到了英歌的眼泪。她如获至宝地捧着没拆封的巧克力盒子,把它藏在了书柜最上层的书缝里。哪知一晃就过了七年。 七年后的这个黄昏,英歌凭着些许记忆居然在书柜最上层的书缝里摸到了这盒巧克力,早过了食用日期了。不能吃了。七年里,慕送的巧克力一直在书柜里安静躺着,英歌漂洋过海走过了很多地方,遇见了很多人。听说慕也去了挺远的远处,经了挺多历练。七年前与慕的最后一次相见并没有分别的仪式感,英歌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他们分手前的最后一面,更不知道那一别竟然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或许这就是人生最让人折服的未知与无常。 英歌依稀记得慕在电话里跟她提出分手,她泣不成声恳求见面,慕哽咽着说:分手两个人都难受,但都会过去。见了面就忍不下心分了。还是不见的好。 最后一次见面,慕穿了白色体恤和牛仔裤吧?就和刚才晚饭时相约见面时一样。慕依然消瘦,七年体制内一成不变的工作让他初看上去跟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没什么变化。以至于英歌在赴约的路上一眼认出了远处刚下车的慕的背影。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突然有电流酥麻传导身体的每处末梢神经。顿了几秒后,英歌闪身躲进了身后的一家药店。她不知自己为什么心跳加快,是不敢面对七年后坦然赴约的慕?还是不想面对七年前那个任性犯浑屁事儿不懂的傻丫头? 从药店的镜子里看到慕拿着手机一路导航,寻找英歌选定的私房菜馆,慕走路还是那股劲儿。劲儿劲儿的。噗嗤,英歌没察觉地笑了出来,内心中没长大的女孩子在跟自己捉迷藏,为什么要躲起来?既然约了见面,街角遇到一同赴约也许更自然。躲起来多幼稚啊?要躲到什么时候呢?药店店员走上前来询问英歌要买什么,英歌红着脸买了一包卫生棉。 时光又回转至那个犯浑的年代,被慕捧在手心里的英歌每到生理期都拥有堪比女王的威严。一次突发状况,英歌被大姨妈困在洗手间里,慕奔走而去买回卫生棉给她,英歌拆开一看…是卫生护垫,慕免不了被暴打一顿。后来陪英歌去购物,慕指着购物单上写着的卫生棉,用洪亮的声音穿透整层超市:“闹闹,是要带翅膀的还是不带翅膀的?”……当然,慕又被英歌暴打了一顿…… 也许英歌不想面对的是那年岁里稚嫩、霸道、自私又不名一物的自己吧?再见的姿态要如何不着痕迹的剥落旧光景的尘封?她驻足在那家城墙根儿的小店门前,良久迈不开脚步。慕就坐在小店中间的一桌。那盒巧克力已然过了食用期限,拆开包装为的是成全有始有终的夙愿吗?思维纷乱,“旧年,慕见证和忍受了很不OK的自己,我应该向他表示抱歉的,更应该跟那个曾经的自己和解与告别。”英歌思忖着,按住狂跳的心,故作镇定走上前去……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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