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知生
――小情书
方念桥与周知生是自幼的青梅竹马。两家的大人在其小的时候就给定下了娃娃亲。方念桥生的瘦小,柔柔弱弱的。在同镇的孩童中总会受欺负。
周知生大她几岁,早早上了私塾。方念桥顶喜欢在私塾旁边等着周知生,一块回家。等待的时间里,那些个顽童总会跑来你推我搡,欺负方念桥。被欺负时,她也不哭鼻子,只是眼眶红红的,瞪着那群顽童。小手却在身后悄悄攥紧。
周知生一下私塾,便匆忙往这里赶。远远的便看到,一群孩子在围着方念桥嬉笑打骂,女童看起来可怜生生的。周知生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边跑边把书包一扔,抓住一个起哄的顽童便撕打起来,直将其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才罢休。而后一把把方念桥拉到怀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握紧她的双手,絮絮的朝她说着什么。自责着自己来的晚了,心疼她因为等待而受到的欺侮。方念桥抬起头,双颊腾起红晕,眼睛直直地看着周知生,熠熠生辉。只一瞬,周知生便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要陷在一个叫方念桥的漩涡中,再也无法抽身出来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周知生在方念桥的生命里一直扮演着一个保护她的角色。新婚夜里,周知生看着方念桥羞红的脸颊,睫毛像是一双蝴蝶一样,欲欲展翅飞翔。他轻轻在念桥额头上烙下一吻。粗砺的手指慢慢磨砂着她的脸颊,缓缓说道,“我会保护你的,一直对你好的。”方念桥唇角上扬,低下眼眸,轻语,“我一直都知道。”
敌国进犯边境,周知生不得不从军远征。临行前,方念桥为他整理好行囊,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戴在周知生的脖间,那玉佩是从感恩寺求来的,请高僧开了光,希望能护佑他平安。那玉还带有方念桥的体温。温温的,软软的,满载的是方念桥对周知生的爱。而后,紧紧抱住他,眼圈泛红,“你一定要带好它。”他握紧方念桥的双手,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夫人,等我。”方念桥噙着泪,轻轻点点泪水濡湿了周知生胸前的衣裳。
谁也未曾想过,这一别便是几年的光景。方念桥等了他这么久,最终等到的,只是周知生最后的衣物和那枚自己送他的贴身玉佩。随行的士兵来送他的遗物时,告诉她,她的相公是为了搭救同伴而硬生生抗下了十几支羽箭。在他弥留之际,周知生请人写了最后一封家书。只有了了几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卿卿,我为你生。望珍重,代我好好活下去。”这封信,她翻来覆去读了几十遍,只觉得字字诛心。
周知生告诉方念桥安心等他归来,她便听话的等了。七年的等候,换来的只是他战死沙场的消息。她的相公呐,没有遵守当初的诺言,却化作了一捧黄土,深眠于沙场之上。从此,伴随周知生的只有烈烈寒风和哀哀的号角。
握紧了那枚温软的玉佩,方念桥将其放入怀中,那是离心口最近的位置。抱着他的衣物,她迈着凌乱的步子,走到后院的花圃前,腿一软,倒在地上。花圃前,红药开的正好,鲜艳而浓烈。
隐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无法再抑制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无意识地轻喃,“阿生,我也是啊。一年一年只为你生。你看,芍药花开了,多漂亮呀。你说我喜欢红药,所以为我种了这一圃的花。这些年我把它们照料的很好,芍药花一年又一年的开,多漂亮啊。我等你归来陪我一起看呢。阿生,可惜等不到你了。”方念桥轻捂心口,阿生从此就住在她心里了,阿生和阿桥再也不用分离了。“从前一直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吧。”
念桥边红药,年年只为你生。
——茶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