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天光昏暗，大地潮湿
我在满是清苔的湖边
拥抱风，并抚慰惊恐的柳枝
忽而想起自己应该走下水
跟低头沉默的金鱼交谈
于是记忆变得短暂
心变得宽广
我长出黄绿相间的羽毛
却没有可以挥舞的翅膀
在星光仍留恋天空的时候
丢失了一个才刚开始的梦
醒来的时候
我躺在干净整洁的树林里
一排排香樟
一排排冬青
都离我远去，最后那些树
合到了一起
让我想起中学时候
那个罚站的下午
被夕阳包裹的那棵树
在校门口变得高大而妖娆
斑驳的树影
就像一阵行踪不定的风
停留在我心里变成一个人
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清晨的温水还留有昨夜的茶香
我想起昨夜的风
想起远去的树
众多美妙和悲伤的梦
溶解在一杯温水里
昨天已经太过遥远
远得仿佛相隔数百年的长梦
而纤细的秋风被今晨的阳光
柔软成看得见的美
我看见镜子里
一张智慧和美丽的脸
透着淡淡的从容
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