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总是容易被名利所打败。
2016年12月,我成为公众号上某大号平台的签约作者。
2017年1月初,我收到了12月的稿费,6篇稿件,共1700元。
名不大,利也不多。然而对于多年未工作的我,这第一次收到稿费,和第一次签约,无异于名利双收。
名利双收的时候,人总是容易膨胀。
我膨胀了吗?
你若二十天前问我,我会说没有,因为我没资格膨胀。
你若半个月前问我,我会说有,我膨胀了。因为我一个字都不想写,看什么都不顺眼。
你若现在问我,我会坚定地告诉你,没有!身边大神多多,我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取得的那点成绩,也不值一提。
我从来没有膨胀过,我只是迷失了。
2
1月1日那天,我响应编辑的号召,写出人生中第一篇四千字的长文。得意洋洋地改完最后一遍后,我发给了猫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写出了一篇10万+的爆文,你快看看快看看!”
猫猫浅浅地给了一点建议,补充说,“爆不爆还是要看运气”。
我听出了猫猫的言下之意,却还是果断地抄进邮箱,点了发送。
两天之后,文章被打了回来,编辑说太拖沓。这时的我,已经从写出长文的亢奋中冷静下来,粗粗看了一遍,的确拖沓得厉害。于是删改至不到两千字,再次投了过去。这次的发送,却点得没有一丝底气。
然后我停了下来,每天什么都不做,只等着编辑的回复。
恰逢那几天编辑的邮箱出了问题,回复比往常慢了许多。于是那七八天里,我六神无主,每天睁开眼睛只想一件事:编辑怎么还没回复?十分焦虑。
收到回复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天之后。
邮件里说写得有些浅,不采用。
那一刻起,我陷入了极大的焦虑中。
3
这世上有一种人,没什么大爱大恨,没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虽说过得庸常,却也顺风顺水,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下一顿吃什么。
我就是这种人。
作为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平淡而知足地走到而立,每一步都顺风顺水。就连开始写作,也顺得出奇。12月开始投稿,投六篇过六篇,百分百过稿率。
顺得让我以为,这一切是应当应分。
所以当自以为很棒的文章被两次退回来时,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然后,我就变了,每天睁开眼睛,就开始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写”的重复自我暗示。
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写!因为那是在制造垃圾!当有人喜欢我的文章时,我甚至会心说,“什么眼光,喜欢这种破文!”
我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比只做家庭主妇的时候还没用,还一无是处!雾霾下,世界暗得找不到出口,连活着,都没有了意义。
自我厌弃的人,谁都救不了。
4
一月份是我开始写作的第五个月。
经过前面几个月的训练,我自认为已经养成了写作的习惯。每天不写点儿什么,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有时带孩子出去玩,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如芒在背。直到回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手指触摸到键盘,心才安定下来。
然而进入一月中旬,写作变成了一个诅咒。
平台对签约作者,是有产量要求的:每月必须至少过稿两篇,否则就会被踢出群。
原本我觉得这点量不算什么,两篇而已啊,半个月写一篇,轻轻松松完成任务。然而到了月中的时候,我还颗粒无收,开始如坐针毡。
我心里再明白不过,如果连这点任务都完不成的话,只怕走下去的希望会更加渺茫。所以,再怎么都要强迫自己完成。
于是一口气写了两篇,可依然只是两篇垃圾。
开始到处找朋友们帮忙提意见,然后耐下性子不断修改。最后,在连华老师的帮助下,把文章做了调整,标题也完全换了风格。
紧张地点下发送,两天后收到了编辑的两篇回复邮件,内容完全相同:采用,么么哒。
那一刻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却几乎没有开心。费尽力气才做到过去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稿件过了,任务完成了,状态却并没有什么起色,仍然自我嫌弃,惧于动笔。
5
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过去我睡眠很少,精力总是很足,1月份却变得嗜睡,总是犯困。
过去从不午睡的我,那些日子里最快乐的事情竟是午睡。把被子抱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在嘈杂的对话中,昏天黑地地睡过去。这样,打发掉一天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有一天,我甚至睡到忘记了儿子的公开课。
真是连本职工作都耽误了。
下旬的时候,帆姐发起了一个一起写作的活动,每星期保证写两篇稿件,每篇1500字。一个星期如果完不成任务,会被从预交的费用中扣掉五十元,用来给超额完成的同学发红包。我赶紧报名,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监督是急需的。和一群利用业余时间写作的职场朋友相约,即使我产量第一,也属胜之不武。这样,又怎么有脸不完成呢?
利用残存的一点自尊心,每每在deadline之前奋笔疾书,好歹坚持写过了最难的那些日子。
6
每年只有一个春节,却偏偏过在了我最不想写作的一月份。
回到娘家,在张灯结彩的热闹氛围里,更加地不想写了,常常刻意忘记写作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这反倒救了我一命。因为我渐渐松懈了下来,不再去纠结写不写,不再去思考写什么,不再去痛苦写出来是不是垃圾。这样,竟慢慢地放松下来,也终于从焦虑中跳脱。
回家之前,我和猫猫还有明珠约定写一篇以劝酒为主题的小说,十天为期。
大年初一那天,忽然自觉地打开电脑,一边群聊一边竟打出了那篇小说的初稿。
它很烂,我却因为它很快乐,觉得那是一个不能再棒的春节。
7
正月初三那天,我的简书收到了一条评论。一个读者简单直接地质问我:为什么不更新了?
看到评论的那一刻,我好感动。原来有人知道我,在意我,记得我,有天我消失了,还想问问我为什么。原来我是有存在感的。真的好开心,也好感谢!
翻看了我在简书的更新,1月6号更新了一篇,接着是11号在接着就是22号,直到今天都没有更新。
的确有些过分!
年过完了,状态恢复了。
要开始勤更,挑战日更了。
8
昨天已经立春。
不好的,已经过去了。
一月份,如果用“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这样的句子来形容,有些夸张,但对我来说,的确有些难熬。
然而对于长远的写作来说,我不过是轻轻地踢开了一块小石头。更多的困难会在后面,会让我沮丧,也会让我兴奋。
写作是长跑,跑下去才有可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