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今年多少岁了。”
“老子还要挣一辈子,看看一个二个都快30岁的人了。”
我反驳到:“国家法定退休年龄60岁,领导人不都是这岁数才下岗的吗?说来父亲也不老。”其实我知道,父亲今年回来,不是为了过年,而是病重才回来。
父亲默不作声,眼眶渐渐红润。黑帽下的鬓发白的如霜,比起去年更加刺人眼球。我依旧不放过父亲,追问到:“父亲,你生病了吗?”“去问你哥哥。”父亲胡乱搪塞了我,同时也有责怪我的意思。
母亲见状走过来说到:“老头子,再坚持一年,孩子就毕业了,你就可以不用管了。”“到时候咱俩回来一起种种地,陪陪孩子奶奶。”父亲不语站起来,起身出去了。
寒冬天气,山里的温度总是比城里的暖和些。父亲的病情和早晚的天气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生活常识的欠缺,让我只能依照着最笨的办法来对付一切。翻着陈旧的书页,看着古人的文笔。等到夜极其静了,父亲喘息的鼾声传来,我才合上书页,钻进自己的被窝。
新年里,父亲的郁闷让大家都跟着结愁。哥哥被舅姨们催婚,才看到他有些许愉悦。那天,父亲好像是找到了帮衬的对手,一个人手舞足蹈,振振有词的说着一些陈年旧理。他说的让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如果幸福要用血汗喂饱的话,那么做父母的都得老死。”大老舅补充“卖血可不成,还得卖肾。”大家被逗得笑开了,父亲也不列外。
新春一过,母亲就要回去上班。父亲不知所措了,他一方面担心自己的病情,一方面又不忍母亲一个人辛劳。最后吵着不愿上班的父亲,还是拿着人生的操作证,奔赴了他乡。
老有所依,幼有所育。人老了就想着家乡,愿望虽小,我们去给不出最佳的答案。父亲背景离乡多年,这也是人之常情。
爱岗敬业,诚信友善。这是时代的呼声,也是父母一直饯行着的。流荒岁月里,苦干实干才能兴邦。和谐社会中,拼搏奋斗才不愧青春。
老父亲,在我未懂事之前。总被人称呼“老神经”,那时的我不懂的这是什么意思,认为这是大人们再正常不过的玩笑话。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知道这外号是有一定来由的。
四兄妹的开销,在父亲的肩上无形的担着。年轻的父亲,先是因为喜欢赌博,被一个麻风病的癞子出了老千,输得一干二净,只能举债外出务工。出发的第一站就是云南的一个边远小镇,这也是父亲带着我们背井离乡的开始。烧锌,是一项技术活。父亲从新手干到师傅,后来想起了当老板的念头。可是当老板,就得学会选矿,这更是一项技术活,也要一定的谋略。父亲由于经验不足,买了一车假矿石,最后面临破产。本来可以成为百万富翁的梦想,因父亲的执着,未听母亲的劝诫而失败了。这不是神经,而是父亲的盲目自大和无知。
好日子没了着落,父亲又另谋他路。在我看来,同样干的是苦路子。烧瓦和烧锌都了是讲究火候的,父亲这种急性子是很难驾驭到完美的。父亲唯一的功夫就是很有敖工,不怕苦不怕累。但是日子久了,这样的环境那能不让人发火。父亲心情不好时,就通过摔泥瓦来解气,或者借故撒气在母亲身上。有时我们也会被父亲野蛮的收拾,还以为自己没把事情做好。更多的时候,我们认为这样才叫大人。
我突然怀恋起儿时的父亲,因为那时候父亲年轻有自己的秉性。现在父亲唯独揪着一个念想。他希望我们成家立业,更希望我们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社会的发展,让人们吃不愁、穿不愁。人们不再停留于物质上的追求,对美好生活的描摹越来越明晰。工作也随着工业的发展和企业的转型而发生了变化。父亲做起持证上岗电梯操作员。从此以后,我就经常听到他和妈妈对话。我现在的工资比你高,活也比你轻松。那种自豪感是油然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