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印象中爸爸是42岁的年纪了吧,妈妈比爸爸小几岁子,原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年龄,不知道为什么,在乡下和我同龄的都操着和我一般流利的土话把爸爸改叫成爹爹或者吖,把妈妈改成嗯妈。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改成这种我自己都不能接受的叫法吧。
父亲是在一个叫做上徐村的地方出生,按他那时候的说法,就是出生在一个挺大的家庭,那时候的农村就是家里人多就能称为大家庭,比不得现在的钱、权、势力撑腰的宏豪门第。
据父亲回忆,尽管自己家里的亲戚姊妹很多,但是他还是会被欺负,说是因为爷爷奶奶的不强势而导致的。儿提时期的父亲早已浅尝人生各种酸甜苦辣,这也是他最常用教训我的话题,比如什么十几岁出去工地赚学费,课余时间只能在家里帮奶奶贴纸圈赚钱,为了田里西瓜不被偷而睡在坟地之类的,每次我都会自动脑补那些场景,好像是挺可怜的,当时可能会为他难过一下,也就只是一下吧,最多10分钟。
只要是父亲能够回忆起来的儿时记忆基本上我都会知道,我喜欢赖着他,哪怕他会不耐烦,他也不会舍得打我。和大部分乡下孩子一样,我和姐姐也是留守儿童,姐姐和我不一样,她的优秀在乡下弥补了她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犹如神话一样的她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许我就是最接近神话的男人!小升初考试中,拿到整个镇3个指标中的一个,升入我们那里的高等学府“临川二中”。初中就读时期名列前茅,毫无疑虑升入高中部,高中呢?由快班考进零班,最后以全省29名就读于复旦,现作为复旦交流生就读于美国一所大学(名字太长不愿意去记)。当然她所付出的可比她现在的繁花绿荫前程似锦多的多。
回归正题,年轻时候父亲还是挺帅的,比现在的秃顶男人帅气太多,他和大多数的乡下男人一样都是早早的步入那个淘金时代,进入社会打拼。爷爷自己有一门砌墙的手艺,父亲自然是子承父业的接收了过来,最早去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上海吧。可能是感觉大城市有大发展,父亲跟风步入那个灯红酒绿的魔都,但只是一个乡下的混小子,走到上海除了能赞叹一下楼是那么的高路是那么的平还能有什么好感悟的呢?对于落脚的地方只能是工地上那刚做好的面板房。拿一块大一点的模板,晚上往未装修好的门上一盖就是一个令他与母亲满意的“门”了,再说了,对于一个身无长物的打工仔来说,他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勾引起他人犯罪欲望的?起早,吃饭,做工,到点下班,吃饭,午觉,醒觉,做工,到点下班,吃饭,做工,到点下班,睡觉……日复一日,似乎和现在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差不多,只不过体力的过度透支使得父亲现在的身躯有些许的佝偻,以往的风霜在他身上表现的格外明显。不时的让母亲和我们感觉到阵阵心酸。
父亲有一个胞弟,我的亲叔叔,为人老实厚道,在乡下也就是别人最看不起的类型,但是我很喜欢他,叔叔幼稚的性格也让我对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多一个男性不仅是多了一份劳动力,随之而来的也是娶妻生子的问题,家里在乡下有一栋三层的楼房,也是父亲他们最大的财富,但以当时家里的经济能力是不可能置办出来的,只好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盖房。木讷的叔叔不能承担如此繁重的债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上,在柴米油盐都拼凑不齐的家中,一笔巨大的财务无非是压在父亲心头的巨山。传统的负债子偿的思想观念不会让任何人去同情父亲,同样的父亲也清晰的明白这一点,天地不如人意,苦难诸加其身。父亲也只好向前奔行,我相信那时候意气风发的父亲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后退。
对于我们家庭的经济情况转变要从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开始说起,母亲的老家大概离我们有30分钟车程,那时候也是经过他人介绍,父亲和母亲便在一起成婚,听过父亲讲述,他的丈母娘也就是我的外婆在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有些许势利,嫌弃我父亲的家庭状况,对父亲各种不满意,甚至在父亲大婚的时候让他难堪。偶尔回忆起当时我和父亲在攀谈时还能浮现出当时父亲微红的眼框。对于父亲和外婆的种种也不细谈,至少现在来说外婆对我和姐姐确实是很好,上一代的恩怨间隙也不应该我们继承,我们也没有资格对长辈指手画脚。延续之前,母亲的舅舅,我的舅公在他们那犄角疙瘩算得上是有名,很早就开始在工地上进行材料整包,赚的钱是比我们这些平头小崽子多得多,也许是看出我们家庭的窘迫,父亲的头脑也灵光,当然更多的成分也是不希望自己的侄女过苦日子,随之便问我父亲敢不敢包工程,也就是现在保受争议的职业“包工头”,在那个人人渴望出头的年代,谁又会放弃机遇漠视阶梯呢?不出意料的,父亲答应下来。,没有谁能在踏足而上之时就一帆风顺,背负家庭债务的父亲尝试包公初始就碰壁,项目亏损的他只不过是把自己肩头的担子紧了紧,重新整装前进。 在我的面前,父亲和母亲从没有抱怨苦累过,所以我只能自行体会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沟坎。其中诸多的苦楚也就只能靠我自己想象。
在我11岁那年,父亲事业的发展趋势有所上升,应该是12岁的时候,家里当时购买了一辆14万元左右的轿车,在那时的乡下可谓是引人注目,许多人见到父亲的神情和对父亲的话语也是与当初截然不同,这也是我感触最深的一次“没钱没谁会看得起你”。当初落魄之时,喜欢打屁唠嗑的他们看见父亲劈头就是一句“胡子壳,在哪里做事哟”(父亲的外号叫胡子壳),而现在却会上来给一根烟,和父亲攀谈几句,最后还会说没事就去他那里吃个饭。也许他们是势利的,但是又有多少人不喜欢这种恭维,多少人能做到遵从本心,父亲会因为他们的态度而洋洋自得,同样的,我也会因为受到别人的重视而飘飘然。父亲得到的尊重是自己和母亲风霜前行的最表象回报,同样的,在你落魄之后,又有几人会让你去他家吃个饭聊聊天呢。
父亲所对我表露出的就是不管多大的问题,只要有他我就有主心骨。对于性格嘻哈却顾家的父亲我们也是尊敬中带着爱意,我们也愿意用轻松的方式与父亲交流,时常我们能感觉到父母亲因为自己需要出去工作养家而不能陪伴在我们身边会有愧疚感,所以对我和姐姐会有很多的溺爱现象,我们也会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父母疼爱的感觉。在不久前与姐姐交流的过程中,姐姐说过:在国内的时候,父母与她的联系就不算多,在复旦的两年中,除非是姐姐主动的联系父母,不然父母和她的联系会更少。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父母与我们的联系也并不算是很多,姐姐也表明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家庭模式,每个家庭有他们独有的家庭模式,我们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联系的不多而变淡,在将来的日子中,父母逐渐会变成我们照顾的对象,我们的感情会在日积月累中变得更加牢固,不可分割的也就只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也许父亲的事业现在处于困窘期,但是你和妈妈为我们做的确实已经够多了,引用古清生先生的一段话:许许多多从家乡或者从原本生活中走出来的人,从过去那个旧我走出来的人都已经回不去了,可是,面前的现实又十分艰难,人便成为了中间地带得到滞留者,也就开始品尝无趣的生活艰难。父亲现在可能会因为事业的不得意而苦恼,但是还有一段连古清生先生都敬佩的话:一个男人,身上分文无有也能在一个地方活下去,并能够发展起来,这就是好男人。父亲已经从当初的穷困境界发展起来过,我相信一时的困苦并不会影响父亲的发展,我也相信,父亲就是这所谓的好男人,你和妈妈为我们受的罪已经够多了,我和姐姐对你们不会抱有任何的不满,爸爸加油,尽管我平时对你一直是嘻嘻哈哈,但是我和姐姐从心里最敬佩的那个人还是什么事都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你和与你风雨同舟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