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在路灯下的那一栋栋的商品楼,是不是像一个一个巍峨耸立的墓碑。人或者被装进一个篮子里,死了后被装在一个盒子里,或者的时候,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                                                                      ----阿七

在一个沉浸在空调冷风辞职后闲暇的下午,我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手机微信阿七突然给我发了几个微信,我根本没来记得看。

等到我推到别人高地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桌面上一个人的脸的下面写着几个字:再见我的朋友,我将被放在盒子里度过以后无边无际的岁月。

当时感觉到很不对劲,立刻电话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经开启短信呼服务。

(1)

阿七跟我说人死前死后标题的那一段话的时候,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以为是几瓶啤酒让他的脑子昏昏涨涨说了这番话。

但是我回过神来发现他是一板一眼很认真的神情来跟我这么说着,说完向我举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阿七以前很喜欢一个姑娘,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阿七会对一个分手5年多的姑娘那么耿耿于怀。虽然我经常怂恿他打个电话,发个邮件,或者坐上几十分钟的汽车,哪怕假装偶遇邂逅去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他说不。

当然我说不清他是再也没有那个勇气还是再也没有那一份热情去对待别人。

我说不清阿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某个冬天的晚上我哆哆嗦嗦在学校的寝室里抱着笔记本看着电影,阿七的电话如期而至,兄弟方便陪我聊聊天吗?

我点下鼠标点击暂停,说吧,你怎么了?

他说没事,我在陪女人打胎。

需要多少钱?我先给你打点。

不用,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这是炮友还是女友?

算是女友吧。

我说不清阿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我的高中生活里,他跟我谁对面宿舍,两个人顶着监控聊着班级里的女生。

当然,即使在现在这个同学里有一大批前仆后继买房结婚甚至已经当爹当妈的年纪里,我们还是有一点没一点的聊着女人。

很多时候我很羡慕阿七这个人,瘦瘦高高,长的也很帅。

虽然我自己刚愎到觉得自己懂得很多大道理,没事的时候义正词严教育他,你是在耍流氓。

他说,别拿死人的话来说教,简而言之就是拾人牙慧。

(2)

毕业的时候大家分道扬镳,或者说,除非过年回老家吃个饭打个卡,喝个酒,每年聚会的机会少之又少,心情好微信絮絮叨叨的说几句话。

后来我觉得这样叨扰别人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万一别人很忙呢?

有一天阿七发消息说,他又谈了一个女朋友,刚毕业的小女生,而且家境很殷实。

很多程度上阿七的女友家境都特别殷实,阿七自己的家境很不怎么样,每个月在魔都的工资一半要寄给家里,甚至很多时候都要救济我。

每次我都会问阿七是否喜欢不喜欢,阿七都不会认认真真的跟我说喜欢。

某个时候半夜,问我,喜欢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

吓得我手抖的关了小说页面来回答这个颜色而深邃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个一年三四个女友的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虽然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会乐此不疲的去换着口味,很多时候他都跟我表达,真的很无趣。

我们数了数也是工作快两年,他现在这个女友谈了快半年,他的感情历史几乎都是异地恋,我哪里知道他有什么勇气去跟一个女人每天去忙碌菜饭茶米油盐之类。好像是他见了女方家长,那边条件是在魔都买一套房。

当然按照阿七的标准在上海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买一平米的薪资标准基本是无望。

阿七很坦然,这婚事结不了了。

(3)

阿七曾经喜欢的姑娘留在南京,我记得我看过那个姑娘,很早之前那个姑娘来南京的时候我们几个关系好的一起见了一面。但是让我回想那个姑娘的面容我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长得很清秀,配得上阿七。

阿七毕业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去了魔都,由此很戏谑的跟我说,君住长江东,我住长江西 ,共饮长江水,终日不见君。

一年会有那么一两次,我跟几个朋友约好喊上阿七一起在南京聚聚。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班主任跟我们说,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人死,但是我很开心你们都活着来到学校报道。

魔都这个几千万的人口,还是每天都会有人如烛火一般安然熄灭。

就像一颗沙,落在大海里一点都起不了一点涟漪。

阿七跟我说,说他去宝山看了碧桂园的房子,只要三万多一平米,首付两成只要八十万的样子就可以拿下来。

我问,那你首付还差多少?

他说,六十万。

我问,那你这还能买么?

他说,不能。

之后就是一片沉默,我们两个都沉默着。

我问他,为什么你动了念头要和现在的姑娘在一起?

他说,也许是这个姑娘每天都念叨着要嫁给他。

我说,以前你天天买彩票的时候也没听说你中过超过十块的。

他说,这不一样。

我知道这不一样,也许是有人能在你细脚伶仃的世界里充当着不一般的角色然后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真个人从魔都的碧桂园某个楼层跃然而下,留下震惊的销售人员看房客户还有施工人员惊愕的看着这一切。

呼啸而过的汽笛声就这么从远及近,工地上的某个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实体被塑料袋子粗手粗脚的装了起来,然后扔进某个又黑有臭的铁炉子里纵情燃烧,末了一丢丢细碎的灰白色粉末就被粗暴的清理出来,装进一个盒子里,结束。

阿七说,我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我应该不会亲眼看到自己被扔进去烧成灰再被清理出来,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聚在一起因为我的原因或哭或笑。

记得有次阿七看完尼采跟我说道那神神叨叨的理论,我默默关了游戏听他说着这一切。

我说你这不如跟扯一扯王宝强被戴绿帽子,什么奥运金牌之类,什么主播真会玩游戏之类的好玩一点。

后来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偶尔打打电话也是跟我说着不听不厌的东西,有一阵子阿七很喜欢看淮剧,自己动手写剧本,写完之后发给我看,作为一个冷漠的连书都不看的我,打完游戏之余粗略的扫了一眼。

他乐滋滋的问我,你喜欢看么?

我说,还行吧。

当然我是不懂为什么现在的人,还会喜欢舞台剧,京剧,淮剧之类。

那我也是更不懂这个世界上会什么会有阿七这种人。

当然,后来我也不会懂,而是我的生活里在没有很大波澜的情况下,我不需要去懂一些跟自己没有切实关系的东西。

他笑着对我说,你活着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说,至少还有人给我轨迹让我去遵循着这些。

他说,人起点终点都是一样的,过程都遵循轨迹那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明明知道终点,现在却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这些过程,你不觉得无聊么?

我说,但是我不觉得无聊。

你那不是无聊,你那是麻木!

我很想再跟他说一遍我不是麻木。

然后我就对着那个再也不会回复我的微信说道,我一点都不麻木。

(4)

我记得自己看过黑客帝国,尼莫从那个电脑编织的谎言中醒来看到身边都是卵一样的人类生活在机器里的时候,那种恐惧。

现在我感觉那种恐惧开始弥漫在自己的身上,你是否记得一种动物,鸡。

这种动物白天都耀武扬威,一到晚上呆若木鸡任人宰割。

看恐怖小说的时候,在什么东西快降临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变得无比清醒,而周围的人却依旧是那么安之若素。

也许有些讽刺,实则确实没什么差别。

我没有去跟阿七悼念过什么,也不想再去悼念什么,人这种东西更多时候健忘。

比如

阿七让我早点睡觉,我又半夜不睡出来码字

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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