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船行至岸,有人上船有人下船,下船的人会不会又在下一站上船?
我们会遇见很多人。从我们出生开始,便马不停蹄地和人相遇、相熟、相知、相离。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它只记住对我们影响至深的东西;比如许许多多人生的第一次,比如许许多多逼着自己长大的瞬间。
以前我总在想,自己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能力养活自己,过的是不是自己理想的样子。然而事实是我在生活中挣扎得毫无喘息之力,活着很容易,想要轻松的活着好难。
情愫初开之时遇见翩翩少年,那时看上一眼,搭上半句话便已欣喜至极。少年总爱做梦,看过几篇侠肝义胆的豪情便也想仗剑天涯。少时的侠客梦,午夜不再梦回。我不知那翩翩少年是否也曾有过英雄梦,有人为我唱过的《天下》是否也想要个答案。
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教会我们什么我不知道。他们陪我走过一段沼泽之后便了无踪迹,我只能从记忆里去寻找影子,努力拼凑成完整鲜活的人。好像我们在同一艘船上,偶然结伴,船行至岸,有人上船亦有人下船。
偶和旧友寒暄,聊起高中的生活。那时的忙里偷闲不过是在走廊上倚着栏杆晒太阳,顺便和班里同学玩闹几句;更多时候是彼此拿着卷子作业互相讲解,为几道题便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也有课上钓鱼一同被罚站在教室后面听课的“难兄难弟”,最后还是要厚着脸皮在办公室缠着老师讲题。
过去的是日子,过不去的是生活。
高中学校管得严,不让学生将手机带入校园。甚至曾有收缴手机后在升旗仪式上让学生本人砸毁手机的壮举。可是玩心正重的少年哪里会乖乖听话,藏手机的方法花样百出,总归能将手机带入校园。我亦在其中混水摸鱼。然而不巧,一日正撞上班主任突袭,来不及反应的我被抓个正着。手机被锁进了班主任的办公桌,而偏偏我又是班主任的课代表,这下想私下里讨回手机那是半点没可能。又因为月考成绩持续下降,被好一顿训诫,只好灰溜溜钻回教室。
终于捱到周末放假可以回家,便厚着脸皮去讨要手机,可想而知被老师一顿臭骂。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仗着班上第一名是自己的“好兄弟”,对他软磨硬泡让他去帮自己讨要手机,现在想想当真是厚颜无耻;他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帮我去向老师讨要手机,但是要求我也要一同去,而且他说什么我就应什么。为了手机也是豁出去了,反正都做了如此泼皮无赖的事情,也不怕老师再念叨我。最后还是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替我保管手机并且会监督我的学习,各种保证,老师终于松口放假回家可以把手机给我。
好兄弟就得用在刀尖上啊,现在想想我们也真是幸运,若不是老师纵着,那容许这样胡闹。
高考已经过去两三年,现在想起来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因课上钓鱼被老师罚去后面站着听课的呆头鹅;还是那个和同桌因为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一整天不说话的固执少年;还是那个央求班上第一名去给自己讨要手机的泼皮无赖;还是那个午后倚在栏杆上晒太阳的备考学子。
和旧友谈起过去的日子,总是眉眼带笑,长篇大论说不完的趣事。朋友聚在一起很少说生活中的烦心事,我们心照不宣绝口不提现在。一起回忆过去日子里的糗事互相打趣,揭对方的短毫不嘴软,揭完后相视一笑。大家都明白,我们不是无话可说只能讨论以前来维系现在,而是因为以前我们才能走到现在。
或许船行至岸,我们互相道别;却未曾料到,上一站下船的人,会在下一站再碰面。甚至他(她)可能会嗔怪你一声“我不过想为你买几个橘子,怎地抛下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