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疲惫的训练，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宿舍，战友们都会借助聊天来排遣疲惫。

“028，来说说你吧，我们的故事说早就讲完了。”上铺的029伸出脑袋对我说道。

“对啊，让我们也听听你的故事。”其他室友纷纷接口，或许真的是我平时太沉默了，居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好吧！在来部队的前几个月其实我一直处在极度抑郁的状态，差点就自杀了。”我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显然有些让大家受到震惊，纷纷停止了正在进行的事情，安静地听我说下去。

一、看不懂试卷听不见老师声音的问题学生

不过是所三本的院校，说实话我若是能考出好成绩也不会来这里，可这里的老师偏偏格外认真。考试不及格找我谈话，不及格科目达到三门便要和家长通电话。妈妈是我的后盾，遇到这种事我和妈妈打个电话也就解决了，她百般无奈恨铁不成钢，可还是对老师的嘱托百般重视。

我对妈妈说：“妈妈，我看不懂试卷，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

妈妈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然后又在下一个学期和老师继续交流。

终于要毕业了，临近清考统计我有23门不及格，即便我获得神力于学习突然开窍，也战胜不了时间，清考只有一周，无论如何我连跑完23个场次都不够，更何况我根本没有看过书。

清考不及格便无法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我的情况终于引起了一位主管老师的关注。

他约我见面，有些气愤。

“论文老师说你的论文乱七八糟，他说把这里改一下，然后你就把他指的部分全部删掉，写上把这里改一下。”

“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论文老师那么辛苦地指导你，你也应该适当尊重下他。”

“他和我说的就是把这里改一下。”

老师有点要发火了，“论文关乎到你的毕业，不重视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然后，他看了下我的材料，很吃惊地道：“你有23门不及格？平均每学期有3门课程不及格，给你们的清考机会几乎是送分，你也没有考过？”

“是的。”

“这次一定要让你家长亲自过来。你这种情况老师干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要和家长当面沟通下。”老师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挥让我离开。

“张怀中，你爸爸叫张怀中是吧？”刚准备退出门的我听到翻材料的老师随口的话，吓得咚地关上门，急忙走到老师的桌前。“老师，让我妈妈来就可以了。”

“我知道每次你们辅导员都是和你妈妈沟通，但从来没有解决过问题。这次我要和你爸爸也谈下。”

我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发抖，不受控制地大声尖叫，“不行，不行，我爸爸会打死我的，他会打死我的”。老师大吃一惊，连忙抱住倒在地上的我，“张井然，有什么事情和老师说。”

我仿佛不会说任何话，口里重复的一直是：“他会打死我的，他会打死我的……”

老师终于妥协，“让你妈妈先来一趟，我们先商量下。”

随后，他安排几个学生送我回宿舍。晚上的时候，我终于平复下来，看手机，有老师发来的消息：“好点没有？好些的话记得和你妈妈约好面谈的时间，你毕业的事情也要尽快解决。”

三天后是星期五，妈妈请了半天假，赶过来和老师面谈。见到老师，妈妈满脸愧疚，我亦觉得很对不起她。老师很直接地讲了我的情况，指出了很多后果。妈妈无可奈何地表示她也毫无办法。

老师叹了口气，说：“你若能上进，在论文上表现好也可以争取一部分学分。后面的考试你多上点心，我看能不能和教务沟通下特设一些考场，为你们这些特殊的学生争取下时间。”

“老师，没有用的，我根本看不懂书，也看不懂卷子。”

“什么？”老师有些惊讶，医学上有阅读障碍症，他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郑重地说道：“我查了你的体检结果和入学时的报告，你不存在阅读障碍。”

“老师，我孩子是个好孩子，他不会骗人的。“妈妈在一旁为我说话。

”像你这样的妈妈我见多了，慈母多败儿，你现在宠他是会害了他一生的。这样，既然您这边我们找不到共同解决的方案，我只有和他父亲联系下了。”

冷不丁地母亲直直地跪到了老师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道：“求你千万别告诉他爸爸，要不然他爸爸会打死他的。”

老师连忙搀起妈妈，“大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随后他理智地分析道：“如果你不能完成学业，学校是没办法给你毕业证的。到时爸爸还是会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在一旁面色苍白的我心灰意冷，绝望地道：“瞒一天算一天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妈妈抱住我失声痛哭，老师在一旁显然有些担忧。

待我们情绪稍稍平复，老师道：“这样，学习的事我们先放一边。我请学校的心理老师来一下，有什么问题让她帮你们分析分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说着他拿起了电话。

我抱住他的手，“老师，这件事这么多年只有您一个外人知道。你要告诉别人我就不活了。”

“好的好的。”老师连忙放下电话，“那你要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我不愿见到的恶魔爸爸终于来了

妈妈已经失去了情绪控制，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与苦楚，如同冲破了闸门的洪水倾泻而出。那些曾经的往事将我带回到痛苦的记忆中。

我记忆的最初样子，是爸爸痛打妈妈，妈妈蹲在墙角大声嚎哭求饶，爸爸操起鞋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我不知所措在旁边拉扯着爸爸，他回过头来骂了一句，将厚重的鞋子朝我扔过来，妈妈大叫一声，扑身过来将我护在身下，不知何时爸爸换了道具棍子，砸在妈妈的后背腿上咚咚作响，我害怕极了，哭着哭着也许是晕厥了也许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正在被子里，可拍的父亲也躺着床上，他发出呼呼的呼噜声沉沉地睡着了。满身伤痕的母亲正在收拾遍地狼藉。妈妈照例不能出门，她的样子实在没法出去，没有盐她让我去街头的小卖部拿一袋。一路上都是指指点点，城里的木门根本阻挡不了任何声音。

我问妈妈，“为什么他们不来帮我们？”

“别人哪能管得了，这次被人拦下了，下次他下手就更狠，跟着劝架的人也不会有好日子。”一个邻居伯伯一次实在听不下去，在门外喊了几句，爸爸就说他和妈妈关系不清白，打开大门把妈妈拖出去，差点脱个精光。还有一些好心人，乘着爸爸心情好时小心地提醒了几句，下次他发酒疯说不定就会拿着刀冲到这些人家里去。妈妈的毒打是永远也逃避不了的。

那舅舅呢？妈妈是有兄弟的。有一回妈妈实在受不了，带着我悄悄跑回了娘家，当头晚上爸爸就追了过来。舅舅和外公硬气地出去和爸爸对质，爸爸却当面一刀，幸好舅舅闪得及时，只伤到了胳膊。爸爸说：“我的老婆孩子今天要不回去，你们全家都得死。”最后，舅妈跪在地上乞求妈妈，“不是我们不想帮，只是他实在是个疯子，你就当舅我们一家人的命吧。”妈妈扶起舅妈，“嫂子，我不怪你们。谁都帮不了我。”

妈妈带着我回到了家里，爸爸破天荒地没有动手，耗了大晚上的时间，他的酒有些醒了。他跪在地上道，“芳芳，只要你和孩子不走，我保证再也不会动手了。”我激动地抱住他，喊出了久违的爸爸。他只要不喝酒，还是很疼爱我的。

可是第二天，我就被妈妈的哀嚎声惊醒。站在门口，我看到爸爸把妈妈紧紧压住，正用烟头烫她的胳膊，旁边是早已打断的木棍。妈妈看着我，拼命地摇头，示意我千万不能过去。

年幼的我在妈妈的庇佑下总算健康地长大了，可心理的阴影始终无法散去。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悲惨的记忆终于来到了。

那天妈妈出门去，不知怎么天黑了还没有回来。爸爸那天没有喝酒，回来时还比较正常，他问：“你妈呢？”

“妈妈说上街买点米。”

“买米，你小子说实话，你妈是不是跑了？”忽然爸爸开始情绪激动起来，不停地重复道，“你小子骗我，你妈跑了，你知道是不是？”

我说“不是，妈妈会回来的。”

“你妈跑了，你小子骗我。”爸爸操起门后的大棍子劈头盖脸地朝我打过来。那时我已经十一二岁，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打得赢他，我试着推开他，但发现他如山一样伟岸，多年的体力劳动让他的双手充满了力气，我拼尽全力却推不动他一丝一毫，爸爸将我压在身下狠狠地扇我抽我，我却一动不能动。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妈妈终于回来了，看到这个场面痛苦不已，她也没免一顿打。爸爸终于累了，倒在床上忽忽地睡着了。

我对抱着我痛苦的妈妈说，“妈妈，不如我们去死吧。”

“别瞎说，孩子。妈妈明天就去给你办寄读，你要好好读书，离开这里。你爸爸就没有办法了。”

“那你呢？”

“他总不会打死我的。我要真走了，你外公舅舅就遭殃了。我不能连累他们。”

妈妈很快给我办好了借读手续，借着离家远我极少回家，一门心思只扑在学习上。妈妈经常给我写信，“你爸爸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他现在打我次数已经比以前少多了，你放心。你不在，他还是挺挂念你的。”我眼前仿佛浮现了妈妈蹲在墙角苦苦哀嚎地身影，只想尽快地长大变得比爸爸更强壮。

一天爸爸写信说想我了，让我回去。我把信扔得远远的。几天后放学的路上，爸爸却堵在教室的门口，我预料到事情的发展，趁着他还有最后的理智把他带到了学校的后山，那里人少，我被打死了也不一定有人可以看到。果然，爸爸用了手头上可以拿到了一切物体，树枝、土块、石头，疯狂地发泄他的怒火。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深刻地感受到了母亲的悲哀，只有去到很远的地方，他才不会找到我。

我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不发一语地躺下，面对周围同学的关心闭口不言。次数多了，大家都觉得我行为诡异，渐渐与我疏远。爸爸再有消息过来，我便自动回去，我知道我逃不掉的。

整个中学时代我神情恍惚，没有办法学习，一心只想着哪里才是最远的地方。却成绩不好勉强考上了省会的三本院校。妈妈还是很高兴，她说：“你爸爸要把钱留着给你上学，不会有那么多闲钱坐车去找你的。你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确实，爸爸虽然总是动手，但对我的学习一直是省吃俭用。三本的学费本来就贵，一年一万多，很多同学考上这类院校家里都放弃了，可爸爸却得意地到处炫耀，“我儿子要上大学了。”

我充满希望地对妈妈说：“妈妈，再等等我，我一定努力，然后把你接过去。”

带着美好地梦想我开始了大学生涯，我又充满了活力，觉得自己收获了新的人生。但所有的梦想很快就破灭了，爸爸心疼钱不会轻易来，可他失去了理智的时候，就什么都分清了。他联系不到我，问了很多人终于找到学校，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满脑空白。我把爸爸带去了学校后的招待所，对操起家伙就要动手的爸爸说到，“我不怕你的，你已经老了。”爸爸生气的冷笑着，“你敢还手，我就回去打死你妈。还有你外公、你舅舅……”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平静地接受了痛打如同平静地接受我的命运一样。

我又开始了中学时代的日子，孤独、恐惧、终日神情恍惚、开始怀疑生活。我想我应该杀了他或者杀了我自己，可我终究不能杀他也没有办法杀掉我自己。我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终日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校园里。

稳重的老师听完后，破天荒地当着我和母亲的面抽了一支烟。终于，他放下烟头，道“你们要不要考虑下报警？”

“我们当地警方都不管我们了，没有用的。而且……”妈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他爸爸这么多年一个人支撑这个家也不容易，他也是心里太苦了。而且，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

第二天，老师郑重地找到我和妈妈，他说：“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最终还得要找你爸爸。你毕业的事情先放一放，但你爸爸在你家里的行为必须要有所改变，当然，最后你也能顺利毕业就是最圆满的结局了。没有学历你在社会上又要多吃一些苦头，我们一起来努力一次。”

看到我们犹豫的样子，老师又道：“你放心，这件事情目前就我一个人知道。别怕，我会帮助你的。”

妈妈决定尝试下，她太希望我能顺利毕业了。

电话里，爸爸大发雷霆，“这么大的事，臭小子都不告诉我。”问清了地址，他坐最快的车过来了。

那天其实已经是周末，没有其他人，老师特地挑选了个这样的时间。

爸爸一进门就对我吼起来，“我花了这么多钱，你不好好读书。”说完又习惯性地抄起了袖子。

“干什么，要动手也要分清地方，你想在我这里教训孩子吗？”老师大声吼道。

“没有没有，老师，我是个粗人，您别介意。”爸爸对有地位的文化人一向恭敬，看到老师生气连忙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我今天请你来是解决你孩子学业问题的，你如果配合我们就好好谈谈。否则的话，你就把孩子带走，我们学校也没有更多的义务了。”老师开始和爸爸谈条件。

果然，爸爸被切中了要害。他付出了希望和大量的金钱，不能真的一无所获。他也希望我能拿到毕业证，于他于他的金钱都有交代。“老师，都是我不好。我都听你的。”

“我们还需要你配合一段时间，你先保证这段时间不喝酒，不动手。”

“好的，老师，我保证。”

老师示意我出去，他要和爸爸单独聊聊。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事实上时间也很漫长，将近3个小时，爸爸才出来。他满脸泪痕，拉住我和妈妈的手，说道：“都是我不好，你们放心，我给老师立了誓，再也不会动手了。”没文化的爸爸一直把老师当作最伟大的人，我相信他是真的下狠心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和平共处了一晚，在小小的宾馆里，一家人抱头痛哭。妈妈的委屈，爸爸的后悔，我的迷茫各种情绪在那夜都开始释放。

第二天，我送爸爸妈妈坐上了回程的车，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未知。

论文尚可挽救，但我那不及格的23门成绩呢，即便是老师也没办法帮助学生作弊吧？

三、要不你去当兵吧

回去后，妈妈打电话说爸爸把家里的酒都扔掉了，一直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也许我应该给老师郑重说声谢谢。

我徘徊在他的门口，始终没有办法进去。他太忙了，办公室人来人往，不是提前预约他根本没有见我的时间。

好吧，我在心底默默想道，老师，即便不能当面道谢但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

释放了情绪的我开始努力准备论文，开始复习，那么多的书堆在我的面前我既干劲十足，又感到希望渺茫。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能补上整个大学时代的课程吗？

论文成绩很快出来了，我勉强及格终于顺利通过答辩。答辩完后，论文老师说：“有个老师很关注你的情况，来问过好几回了，你要知道，要不是他，我本不打算让你这么快就通过的。”我清楚地知道她说的是谁，不管多忙，老师还是一直在关注我的进展。

一天正在自习的时候，老师打来电话，“你过来一下。”

一见面，老师单刀直入，“你要不考虑下去当兵吧？”

“国家鼓励大学生当兵，对应征入伍的大学生有很多优惠政策，包括财政补贴，增加清考机会等。你一次清考肯定没有办法全部考完，如果应征入伍，就可以在政策的帮助下多一次机会。对毕业清考的学生学校不会太为难的，你多准备下，考试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老师，我愿意我愿意！”堂堂七尺男儿当着老师的面又一次泪如雨下，老师再一次被惊吓到了。

他立马关好门，安慰我道，“有事情还是好好说。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老师我真的愿意，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军人。”我遥远的年幼的早已模糊的梦想重新浮上心头，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老师你怎么就替我找到了呢？我要做一个英雄，堂堂正正地做人，解救自己和母亲，但多年麻木的生活让我只能随风飘荡，根本无法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老师的一席话，仿佛替我照亮了前方的路，我觉得面前一阵光明。

老师亦替我高兴，他提醒道：“大学生选择入伍是项重大决策，你确定你父母可以支持吗？”

“我，我不知道。”

爸爸再一次在电话里暴跳如雷，“我花了那么多钱让你上大学是希望你有个好出路，你要当兵，初中生都能去……你小子……”

一向支持我的妈妈也开始动摇起来，“孩子，要不再让老师想想别的办法。你爸爸最近喝酒也少了，已经没怎么动手了。医却生说，他血压太高，不能生气。”

可重新找回了自己人生的我却出乎意料地选择了坚持自我，“爸爸妈妈，你们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爸爸抢过电话，“我死也不会同意的，你小子，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

爸爸又要来了，他下车后给我打电话，“臭小子，快来接我，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我不会再让自己的命运重复，即便是死，我也要主宰自己的人生。

爸爸没能找到我，室友说听到我接完电话就出去了。老师和同学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找不到我。连续三天我没有回去，其实是躲在一个网友的出租屋里，网友同情我的遭遇，愿意让我借住一段时间。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征兵入伍截止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了，我清楚地知道，我生命终结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我不可能毕业，不可能找到工作，不可能正常地面对社会的人和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做什么。我唯一的牵挂妈妈也不再遭受爸爸的痛打了，也许我的离开，会让爸爸更加珍惜妈妈。我已经无所牵挂了。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老师找到我了。他通过班级QQ微信群，锁定我的账号，利用社会资源请专业人士破解我的密码，联系到我的网友。

老师一进来被满屋的烟味呛的几乎晕了过去，这个星期除了解决基本生理需要我所有的时间 都用来抽烟，床周边满地的烟头矿泉水瓶。

”跟我回去吧。“

”老师，我能回哪里去呢？我毕不了业，学校不能呆了，家也回不去，我会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我什么都做不了！“

”够了，收起你这副窝囊的样子。最差就留一级晚点毕业！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爸爸已经同意你去当兵了。你赶快回来给我办手续！”

“您说的是真的吗？”

“前两天我就知道你在这了，你朋友介绍了你的情况，我基本放心，然后和你父亲又深入交谈了一次。你爸爸在失去你与当兵这两者之间选择了尊重你的意愿。他还是很爱你的，回去后有事情好好沟通，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宿舍里，爸爸果然在等我，一脸憔悴，胡星期子估计一个都没有刮过，看到我眼里燃起了欣喜的神色，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吧，你们父子聊一下，后面的考试复习和征兵申请要抓紧。有不懂的找辅导员。”老师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过了学校和入伍学生的两次清考机会，我顺利的通过了所有考试。在其他同学都收起行囊准备奔赴工作岗位的时候，我收到了入伍通知书。妈妈打电话来说，当地的武装部送了锦旗去到家里，多年不曾来往的外公舅舅一家人也都来为我祝贺。遗失了多年的快乐氛围又回到了我的家里。

对面的032床比我还激动，“我从小什么都喜欢，就想当兵。我家里人也说我没出息，可比起你我好多了。你太不容易了！”

“是的！”面对众人关切的言语，我脑海中回想的是走兵的那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等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老师过来，很惊讶地道：“你怎么还不走呢，别迟到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直直地鞠了三个躬，眼泪如线般往下掉，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老师亦有些激动，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发一言。最后，他终于说道：“到了部队好好干，以后想起这段别告我侵犯隐私就够了，自己多保重！”

”是！”我挺起胸背，向老师致了个最标准的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