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故事,你有酒,你坐下来听我慢慢儿和你说。可是我的故事,就算有再多的酒,也不敢轻易去启封,因为每一次的回忆就像自己一点一滴地被拉进深渊,就算再大声地哭喊,就算再用力地挣扎也无济于事,回忆太深,我不敢轻易去触碰。
当他告诉我接下来的这些时,我以为这一定是一场噩梦的开始,我始终不相信它真实地存在着,我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些只会在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偶像剧中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但它真实地来过,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尔后悄无声息地在你的全世界中路过,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安静,那么美好,一切如常,然而此刻的你,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就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只是路过的一个看客而已。可是,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哀大莫过于心死”,那些动不动哀嚎哭泣,寻死觅活的悲伤兴许只是叫难过吧,此刻的你,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身如槁木,心如死灰”,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不动声色,可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伪装,唯独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不禁让人心头一颤,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他和她的相遇,就像大多数爱情故事那样,地点在高中校园,在那个懵懂青涩的年纪,在那个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年纪,他们谈了一场“恋爱”。那个时候,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身上被贴满了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标签,“成绩差”,“叛逆”,“永远坐在最后一排”,“被忽略的那部分”…………诸如此类的标签简直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但是他从来都不去关心这些,也不屑于去关心,用他的话来讲,“世界上美好的事那么多,我哪有精力去关注这个,我每天很忙的,我要和周公约会去了……”,于是凭借着“日理万机”的缘由又倒下去了,不一会你就可以听到教室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像极了一首欢快的交响曲。但是没有人对比感到好奇,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了。在这个不大的教室里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的,甚至很多时候大家都选择了忘记。“哎,那个谁,小彭是你们班的吧?”,“小彭?”,“哎呀,就是那个经常迟到,上课睡觉,从来不学习的那位大神”,“哦?应该是吧!”于是这个简短的问候便被无数个更有趣的话题湮没了,在他们漠然的神情和言语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它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偌大的群体,他就是那个游离在外的人员,所有的欢声笑语都与他无关。直到有一天,她闯入了这个孤独灵魂的世界,就像是一场如期而约的邂逅,于是,一个人的孤独变成了两个人的甜蜜,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在那个看不见未来的年纪,互相许着海誓山盟,白首一生。
日子在这些美好里悄然溜走这是一个世界上最浪漫的秘密,只存在于这两个纯洁神圣的心灵里,没有人可以知晓。高中毕业,他选择了参军入伍,他说,要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保护她,给她一辈子的承诺,于是,他穿起了这身军装,留给她的是无尽的思念和等待。她的心中虽然有很多的不舍,但是她知道,这是他的梦想,她也喜欢那个穿着军装,保家卫国的男人,她坚信,他是她唯一的归宿。他来到部队,每个月都会收到许多远方寄来的信,写满了问候,写满了思念,还有永远也倾诉不完的衷肠,在战友们艳羡的目光下,他会把这些美丽的文字偷偷藏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最靠近心脏的那个地方。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站岗的时候拿出来就着月光悄悄品尝,月儿懂他的心思,也会把思念带给远方的姑娘。这些所有的美好,他要在寂寥的长夜里,在寒冷的北疆一个人独享。他知道,心爱的姑娘在等着他,等着有一天为他身披白纱。
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人所愿,因为命运是个调皮的孩子,它不知道会在哪一个时刻给你开一个莫大的玩笑,让你猝不及防甚至惊慌失措。休假回家,见到了阔别已久,日夜思念的姑娘,于是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不久,姑娘怀了他的孩子,他是那么地欣喜和激动,还有初为人父的兴奋,正当他们准备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时,家里的阻拦好似一道晴天霹雳,让这一切美好的愿景如同玻璃般七零八碎散了一地。姑娘的父母有着强烈的传统思想,未婚先孕就像是一个莫大的耻辱重重地压在他们的心上,他们责怪女儿的不自重,辱骂他的流氓行为和不负责,甚至硬生生地将这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了。逼迫着女儿做了人流手术,只是为了让他们死心。他是多么卑微地哀求着他们的成全,甚至许诺就算全世界都不要都只要他们的女儿,会一辈子对她好,对她负责,就算没有孩子也一样要娶她过门。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只会更加的增添他们的愤怒和决心,他们宁死也不愿成全,当姑娘在垂死挣扎争取自己的幸福时,父母的以死相逼让她陷入了绝望的渊底,她终究是松开了手,从此也便死了心,她要把他从生命的记忆中分离出去,就当作从来不曾遇见,也从来不曾相爱,命运的面前,我们不得不低头。带着绝望,甚至是决绝,她消失了,再也没有见他,删除了所有的一切联系方式,就像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开始发疯似地寻找,去姑娘家,哀求着她的父母,姐姐,让他们再见一面,可这一切的徒劳只是换来了无尽的羞辱和谩骂,甚至是大打出手,他毁了她们女儿的一生,此生此刻,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失魂,落魄,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寻找;他哭泣,呐喊,可是这匆匆赶路的人群,谁又会去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悲伤呢?他想起了多年前,也是这样的被无视,被忽略,可是这次再也不会有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将他轻声唤醒。他是那样的无助和惶恐,就像是一个丢失了自己最宝贝玩具的孩子那样嚎啕大哭,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于事无补,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带着遗憾,带着绝望,他归队了,心中却依旧惦念着那个姑娘,那个一生所爱的人啊,如今你又在何方?为什么要偏偏躲藏,现在过得怎么样?每晚成宿的失眠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眼神里还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和苍凉,但是他不得不佯装着轻松和坚强,可是谁又会知道这一道脆弱的防线会在哪一刻崩塌呢。
当我讲述到这里,故事也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切,都隐藏在未知里,你们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吧,这一壶烈性的酒有没有呛得人眼泪直流,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流,或许他和她的故事里,你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影子。
你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你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