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五月榴花盛开的季节。
“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石榴花的明艳颇有点像《甄嬛传》里的华妃。那一集,华妃因为皇上宠幸欣常在,收了欣常在的绿头牌,夜里皇上来到华妃寝宫,华妃却托辞身体不适,故意不见,皇上知道华妃在使小性子,就故意说要去看看齐妃,只见帘子一撩,华妃从微风动处闪了出来,一袭红色的寝衣明艳动人,只一勾手便把皇上拉了回来,那似嗔似娇的妩媚,真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在众多的花里,只有石榴花的红色是最纯正的,也只有石榴花唯有红色这一种颜色。所以“石榴裙”就成了女人的代称,若说谁被某位女子的美丽所征服,便说“拜倒在××的石榴裙下”。千古一帝的女王武则天,更是写过这样的诗句: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一袭被泪水洇湿的石榴裙成了她思念李治的见证,也凭此诗,她得以重回皇宫,一步步走向帝王之路。
百度石榴花的花语,说是:成熟的美丽。可我总觉得石榴花是青春的花,明艳的,刚烈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像一树璀璨的琉璃,闪烁着逼人的光华。
印度诗人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我总疑心所谓夏花便是榴花,“游蜂错认枝头火,忙驾熏风过短墙。”还有什么比榴花更能代表夏的绚烂与火热的吗?
据说石榴花是张骞出使西域时从石安国带回的,与此还有一个石榴树化身红衣女子报恩的美丽传说,更为这石榴花添了几分神秘。夜里起床看到窗外的榴花,总觉得那红艳艳的花朵背后掩藏着一位像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一样神秘而美丽的女子,会在一个有月光的夜里,从繁茂的枝叶间跳出来,幻化成人,洒下一串脆生生的银铃般的笑响。
前两天看好友燕子的文章,才知道榴花里也寄托着她别样的情怀。对生活在象牙塔里的老师来说,榴花大概更像是孩子们的青春,饱满红硕,满树流彩。每年石榴花开的季节,也是孩子们即将迎来保送生考试的季节,三百多个挑灯夜战,三百多个踏碎晨钟,即将在这个五月见证自我,踏上新的征程。满园火红的榴花,是那些陪孩子们奋斗了一年的可敬的师长们沉甸甸的期望和祝福。
所以,在榴花盛开的明艳的五月,她们却在伤感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郭沫若说:榴花是夏天的心脏。 多么美好的比喻!让我想起去年的那个五月,那时的你多像榴花啊,那时的你,没有无暇,没有忙碌,在你晨昏定省似的问候和汇报日程似的一张张照片里,我感受到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像心脏跳动一样赤诚的热烈。
往事杳杳,大概热烈如榴花也总要有归于沉寂的一天吧?!所以,还是最喜欢苏轼的《阮郎归》: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旷达如苏轼,即便写榴花,也别有一种宁静和淡然,“榴花开欲燃”——开到荼靡,总有成熟的一天吧。